但不知道为什么王素素听到这句话就笑了。
不知道也正常。
本来就是王素素怀孕后不方便,陈凌睡前老是躺在床上念叨的,刚说的时候没啥,越说越可乐。
其中乐趣,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
但总归王素素没事就好,一家人还是要开开心心,和和美美的嘛。
今天饭馆人多,他们又等了五分钟才开始上菜。
以蒸、烧、炸为主的特色码头菜端上桌,滚滚热气伴随着香味,在寒冷的冬日,让人的心一下也暖了起来。
蒸肉糕,烧菜豆腐,烧猪肝,扣肉,糍粑,蒸饼,炸藕夹……
一道道菜,量极其足,用一个个瓷盆装盛,简直超乎想象。
常言道:“秦岭一条线,南吃大米北吃面。”
按理说他们这里也是大米为主,但水田过于少了,另外地处三省交界,位置也特殊,所以和其它地方不一样。
“蒸饼里面也是肉?”
陈凌小两口这大半年不缺肉吃,早就奔着清淡去了,结果拿了个蒸饼,咬了一口,发现油汪汪,里面肉也不少。
“是啊,今天尽情吃肉,就当提前过年啦。”
王庆文豪气道。
随后看向陈凌:“凌子没吃过蒸饼吧?这东西其实还有别的叫法,里面放素菜的蒸饼叫‘菜蟒’,放肉的叫‘肉龙’,你尝尝,可好吃了……”
陈凌尝了尝味道确实可以。
就是也有浓厚的码头特色,蒸饼油大肉多,面饼也瓷实,很管饱。
跑船的忙起来有时候一天吃不到东西,早起吃几个肉蒸饼,能扛一天,量大自有它的道理。
王素素吃了半个就不吃了,递给陈凌让他吃。
然后再换成别的。
她很多东西不能多吃,就是尝尝老家的味道。
浅尝几口后,剩下的全交给了陈凌解决。
不过难得下馆子,除了陈凌小两口,大家吃得狼吞虎咽。
王真真和两个小侄子也是吃得满嘴油。
“东东,吃这么猛,这菜有你姑父烧得好吃吗?”
王庆忠看到儿子吃得小肚皮都鼓起来了,便笑着问道。
“没有姑父烧得好吃。”
东东头都没抬,抓着糍粑边吃边道。
“那你为啥吃得这么香?”
王存业也问。
“因为下馆子了。”
东东想也不想的说道。
好家伙,因为下馆子了……
众人一阵哄笑。
下午两点多,这顿家宴才真正吃完。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就像小东东说的那样,今天下馆子了,吃得很高兴很过瘾。
陈凌抢着付钱的时候,被王庆文挡下来了。
这样的家宴又怎能让女婿结账?没那个道理的。
以前王素素刚出嫁的时候,他和王庆忠就说好了。
妹子每年回来,家宴一人管一次,这样也公平。
……今天上午开完会,王庆文两口子也闲下来了,明天甚至后天周一也不忙,连着两天没课,所以一家子人并不着急回去,就在集上闲逛。
下午人流渐渐稀少,甚至有些摊位都空了。
没有上午的时候热闹,但是也能淘到点不错的东西。
陈凌就被一个卖小乐器的吸引,挑了个竹埙,做工精致,声音也好听。
随后又买了柄锄刀,准备冬天闲着没事跑山时用。
锄刀,顾名思义,就是如同锄头一样,能够装木柄的刀。
刀把的位置是铁管形状的凹槽,以供木柄拆卸。
不装木柄的时候能当柴刀、砍刀,装上木柄就类似与关刀一样,可以举着刀柄劈砍,遇到野兽时候能有效的防身。
同时,刀身够宽,还能挖坑掘土,一刀多用。
“这刀不错,你买刀就行了,回家我给你削一根好木柄。”
王存业说道。
随后看到陈凌抓着一杆红缨枪不撒手,眼看着要买了,赶紧阻拦:“这个家里也有,在柴房里放了好多年了,又没钢叉好使,买这个干啥。”
“哈哈,我就是看到了,想买来玩玩。”
他这半年看武侠小说看多了,老想着舞刀弄枪。
王存业无奈了。
心想这女婿,别的都好,就是玩心太重。
一路逛着,出了镇子口,到了南边的大桥上。
桥上也有摆摊卖东西的,东西比较杂,多为小娃娃的玩具,糖葫芦、搅搅糖、米花糖等小零食,王真真倒还好,这半年在陈凌家吃的好东西多了,没什么反应,两个小侄子见到这里的东西,可不得了,立马就走不动路了。
但晌午吃得太饱,最后也只是买了两斤米花糖,带回家吃。
再往南,还有一些卖煤油、蜡烛、火柴、皮毛等日用品的,高秀兰就停下买了两包火柴。
稍后,一家人转完桥上,又去码头附近看了看。
粮食、茶叶、药材大部分都是从这里运出去。
他们站在码头闲聊着,跟在后面的黑娃两个忽然汪汪大叫起来,陈凌顺着他们大叫的方向一看,码头西侧一个戴墨镜的汉子正在勾着手指“嘬儿嘬儿嘬儿……”的叫两只狗。
汉子个头不高,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精瘦的身材,皮肤黝黑,留着干练的短发,看着很普通,但配上墨镜,却有种莫名彪悍的气质。
这时候他正和几个鹞子客站在一块,不过穿着上比鹞子客们要好太多了。
陈凌看清这人的模样后,意外得不行。
“山猫,你怎么来这里了?”
“哈哈哈,又见面了富贵,我也没想到你在这儿,还说回去的时候从你们那儿过呢。”
山猫露出笑容大步的走过来,伸出手跟陈凌握了握:“看到这两只狗,我就知道你在。”
说着,摘下墨镜看向两只狗,又问:“最近它们怎么样啊,配过种了吗……”
好家伙,遇人先问狗。
这种交流方式,陈凌还真有点不适应。
别说他,连旁边的王素素,以及老丈人等人都有点懵。
而且满心疑惑。
这人谁啊,跟鹞子客站一块,陈凌咋认识的。
“还没配过,它们俩看着块头大,其实还小,也一直没啥发情的迹象……”
陈凌摇摇头。
自家狗是洞天养出来的,跟其它狗还不太一样。
他不愿意深聊,就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啊,陪老师过来的,老师准备年底出本书,有关濒危动植物的,要过来找他老同学写两段话,署个名,顺便再进山补拍几张照片去。”
山猫说道。
“你老师?韩教授?”
“是啊。”
“韩教授的同学,是我们这儿的人?”
“不是,在隔壁县,翻两座山就到了,他们多年在那里驻扎,是观察朱鹮的……”
“朱鹮?!”
陈凌更惊讶了,我们附近居然还有这么宝贝的东西。
“对,这个朱鹮其实就是一种鸟,长得有点像白鹭,怎么跟你解释呢……”
“这么说吧,这鸟它珍稀的很,以前全世界都找不到了,我们把这个称作灭绝,前些年无意间才在这边发现它们最后的种群,所以派鸟类学家过来进行保护观察……”
山猫以为陈凌不知道,便为他详细解释了一番。
陈凌倒是没什么,因为他知道朱鹮。
身后的王庆文等人却大受震撼。
听着山猫嘴里一连串蹦出来什么教授啊、出书啊、鸟类学家、调查啊的,虽然不知道干啥的,但一听就觉得很厉害。
越听越觉得情况不对,这女婿整天窝在村里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打上交道?
就连忙把王素素拉到一边询问。
没办法,王素素只好把鳝鱼的事情稍稍透露了一些。
王存业老两口顿时愣了半晌,满脑子全是女儿那句两条鱼卖了一万块,其它的话根本没心思去听了。
老天爷啊,这是啥世道?!
两条破鳝鱼卖一万……
这女婿现在本事大得有点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