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一年前,婆子就不在通判大人府上做事,据说通判大人犯了大错下了牢狱,没了活计的婆子隐居在城郊外的一处破屋,却也每个月会给他送来那么一两块糕点。
直到半年前,婆子忽然染上了重病,再也不能给他做来好吃的糕点,小子还时常到那破屋去看婆子,婆子的精神时好时坏,好时会教他写字认字,坏时便会与他说些听不明白的胡话。
比如说他是个不祥之人,身缠厄运的孤儿,至死都不得善终云云……
前段时日他又到了那破屋,才发现婆子已经死去多时,而婆子在世时所有钱都拿去换了续命的汤药,破屋里已寻不到半点值钱的东西,为了给婆子下葬,报答婆子常年以往对自己的恩情,才会出现[卖身葬父]的场面。
听完小子的诉说,李怀江和李婉仍是觉得其中有许多的谜团,包括那婆子为何对一个身份不明毫无关联的小乞丐下药,又为何要教他一个乞丐识字写字。
李怀江把小子打发回他暂住的屋里,才与李婉道。
“前些时日,我从张举人口中得知前通判下狱之事,是因其犯了勾结隐私的大罪,至于勾结什么隐私却未对外审判,其府内的亲眷下人全都受到了处置,两岁以上的男子诛连斩杀,女子发配苦寒之地充做苦役,如果那婆子是前通判府里的下人,又是如何逃脱出来的未得而知。”
李婉闻言默了默,道“这么说来,那婆子的身世也是一个疑点,即便是人死了也不可能不留下半分的蛛丝马迹,不如让四虎他们到婆子生前住的那间破屋查看,或许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李怀江点头,其中他想到了更深一层,招手把厅外的四虎喊了进来,交待他先去城郊的破屋走一趟,如果真有发现便寻上五虎把婆子的棺材给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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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虎和五虎才匆匆赶了回来,马不停蹄地到后院将今日的发现告知了李怀江夫妇二人。
四虎“我从那破屋炕洞里挖出来一包未用完的粉沫,经周大夫确认便是那小子体内中的毒无疑。”
听到这,李怀江和李婉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看来那婆子果真是给小子下毒之人。
五虎也点头道“下晌我和四虎到了那婆子下葬的土包,把她的棺材起了,开始我俩从她的身上并未搜到任何的东西,最后倒是发现其衣衫里有块用针线缝起来的夹层,不认真看也只以为是块补丁。”
说罢,五虎把手心里的东西呈到李怀江二人的面前“这块玉便是从那夹层里搜出来的,因那婆子的衣衫料子厚实,把玉缝在夹层不易被发现。”
只一眼,李婉双手便不住地扶紧了椅子两旁的扶手。
便连李怀江也屏住了呼吸,拿起五虎手心里的白玉,这块玉无论是形状或是质地都与顺子当初佩戴在身上那枚玉佩不说一模一样,简直完全一致。
李怀江把玉捏紧在了手心,须臾,才打发走了四虎和五虎。
回头便见媳妇脸色煞白,心顿时提了上来“婉儿。”
李婉扶住了他伸来的手,手心里的冷汗湿腻腻的“他……他真的是……”
李怀江握紧了女人的手,“别怕,明个我便让四虎到镖局打点,后日咱就离了这淄州城。”
李婉也说不上来害怕什么,只是心口莫明的慌乱,结合总总,都在预示着她和顺子以及那孩子的身世不简单。
更多的是这其中隐藏着种种未明的真相,李怀江日后注定是要入仕官场,她只是害怕他们的身世会给老李家带来祸患。
李怀江自然知道媳妇在忧虑什么,想了想,道。
“这孩子我们便说是顺子的儿子,他俩长得像,即便是带回村里,这说法也不会引人注意。”
李婉稳了稳心神,点头“嗯,家里的孩子明个你也寻他们说一下,没得回去了说错话。”
“好,交给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