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自个一点想法都没有?”
秋灵觉得在贺稹这位表哥的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方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有又能如何?天底下女子都盼着未来能嫁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可又有多少女子能得偿所愿,在世人眼里,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弃若敝屣之时,你又能逼着对方谨守当初的诺言?”
“不可,不可。”小丫头深深的抽了口气,无奈笑道“我只管听从长辈的安排,什么奢求奢望,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二表哥你知道吗,活着真的很好,我最大的念想,便是好好活着,哪怕是让我吃那馊冷的饭食,能看着秋生成长,未来考取功名出人头地,至于我日后过得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
小丫头一番深意的话,再次让贺稹大为震撼,他竟不知,这丫头心思如此沉重,仿佛像是经历过人世间莫大的苦难,饱受过满目的疮痍,只寻求一丝活着的理由。
秋灵觉得自己说得太多,甚至将自己不好的情绪传递给了旁人,不禁有些尴尬地垂下眉眼。
“二表哥,我方才说的,不过是我一时间的想法,你听听就是,别往心里头去,也别告诉了婶婶。”
贺稹抿了抿唇,拧开水囊,递到姑娘的唇边,“喝口水。”
两只手都还拿着鸡腿的小姑娘,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接水囊,想了想,倒是很听话的张嘴喝下两口水。
“谢谢二表哥。”
“不必与我如此生分客气。”
秋灵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的笑很淡,淡到让人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在笑,或许,她其实并不开心。
到底为何,丫头变化如此之大,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年坠崖影响了她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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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春风院。
李怀江脱去外衫,拉着媳妇到榻边泡脚,两个人一麦一白的肤色,在浅浅的水盆中相互映衬。
“稹哥儿随了灵儿去沙县?”
李婉点头,“那小子生怕我不允的,交待了孟管家,等他走后才来禀了我。”
“瞧夫人的样子,是担心梁亲王不应允这两个小的婚事。”
李婉反问道“你难道不担心?”
“我担心稹哥儿如此执着,此番二人真生起了那情愫,回头老子不答应这门婚事,灵儿该如何自处?”
“当年我在赵氏坟前答应过她,会照看好两个小的。如今回想,倒是灵儿一直在努力回报咱们,多年来,她为咱家的经营费了不少的心思。你说,若是当年我插手将赵氏救下,或许他们娘仨便不会分离。”
听着媳妇的这番话,李怀江悠悠的叹了口气,“咱已是尽了自己的心意,当年赵氏与你原身之间的恩情,在我们来之前已是两清,夫人何必再回想那许多。”
“有的事冥冥中早有预算,你可曾想,若是赵氏还活着,难道她在宋家便能护好秋灵姐弟?”
虽然李怀江分析的没错,赵氏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能护好两个孩子,最终不过是受困于宋家之中。
“消息估计已送到宫里,便看接下来皇上是否会将此事传达给梁亲王,倘若不能成,咱俩便给灵儿寻门好点的亲事,有你我二人在,还怕亏了这丫头。”
李婉点头,便是如此,福州城的人家亦不在李婉考虑的范围内,当年因着文采君的下作手段,秋灵在福州城的名声受了损害。
即有那愿意重聘而来的人家,也是为的李怀江的官身,如此的姻亲,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