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鬼迷心窍的嫖客,看这口脂唇色显眼,会为了增添房事情趣,让风尘女嘴上的口脂不卸进行接吻的步骤。
带毒的口脂就这样从嘴唇转移到了肌肤上,毒性也变换了一个又一个部位,有的甚至在私密处。
唇毒以这种方式蔓延至每个沾染到的人,一场没有硝烟地屠杀在这座大城生根发芽,暗滋潜长。
最初批次的芳泽限量供应,当天仅售八十支,售完即止。
光凝香坊一坊之力就采购了所有的数量,有人手持好几支,最初的死者只不过是涂上口脂两个时辰,唇周就爆发了小拇指甲盖大的水泡,伴同着奇痒刺疼的古怪感,忍受不住的娼妓手上动作就没停下来过,直接上手抓挠,这一抓一挠,水泡外的薄膜破裂,掺有毒性物质的液体顺着光滑的肌肤流了出来,泄淌的地方又周而复始,骤生同样的症状。
嫖客惊觉眼前瘆人的一幕,不待他张口尖叫,隔壁与对面的客房先于他的行动,齐齐迸发了撕心裂肺地嚎叫。
“快跑快跑!”
“啊!救救我!别抛下我!”
“王公子别跑啊!”
“我的嘴巴烂了!谁来救救我的嘴巴!好痛啊!”
此起彼伏地痛呼,凳子摔倒在地的砰响,包括娼妓们惨烈地哀嚎,各种各样的负能量声音盘旋在每个人的耳畔,令他们顿时丧失了行欢作乐的兴致。
不幸中招的嫖客边无助地叫唤,边等待着死亡降临。无妄之变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街上的行人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只觉得非常搞笑,有些人跑出来时连裤子都没有穿好,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不知道是在演什么把戏。他们一个个驻足观望,四处乱瞟,想从这些面带惧意的嫖客身上发现端倪。
有部分围观者溜进凝香坊一探究竟,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群人不知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意外,连滚带爬如逃命似地奔出勾栏,脸色皆变得煞白惶惶。
有人拽住仓忙逃窜的人,开口询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得到的回答都是里面死人了,死相血腥令人发指。
回安城有修士驻扎护卫,这件事被民众们上报给了镇守此地的修士,希望他们能出面摆平,驱除城内阴影。
镇踞回安城的修士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且修为低下,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顶多充当一下三脚猫而已。
他们在凝香坊查探了三日,追循着口脂这条线索一路顺藤摸瓜摸到了琬娇阁,经营阁内生意的掌柜为了洗脱罪名,摆脱嫌疑,对这些修士阿谀奉承,给了诸多好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为了掩盖他们贪财的污名,只好对城中百姓谎称为是有人投毒而至,罪魁祸首已被暗中秘密处死。
凶手是谁,作案动机,行凶手段一概未公布给众人,不过后面确实没有再出现此类案件,大家虽有诸多疑点却也不得不信托这个说辞。
回安城被他们装样搪塞过去,其他城池却没这么单纯好骗,发作时效全为一致竟草草结案,隶属各个宗门管辖的村镇城池,都严格按照标准限制外来流通物售卖的关卡,张贴在各处墙面上的通告,也是为了警醒大家的防备之心。
琬娇阁依旧干着老本行,只是那款口脂已经停产,限量版是它,绝版还是它,息了风头的琬娇阁,生意客源照旧源源不断,大多数慕名前来要购买那款口脂的,现下只能怀揣遗憾可惜之情了。
入夜时分,张和贵的卧房里闯进了一位无名之徒,此人神出鬼没,踪影诡秘,从头到脚都隐藏在墨色斗篷里,一看就不是凡体肉胎。
无名之徒嘶哑的嗓音听着怪让人心神不宁,宽大的斗篷让他在黑夜中看起来似无头之人,房里一丝灯亮都没有,偏生这人如可夜视,黑洞洞的大口径直对着张和贵。
“张掌柜,怎么现在不从我那里进购口脂了?”
它竭力模仿着人类语言,僵硬的语气和平仄无起伏的声调,让它这番话听起来不伦不类,恢诡谲怪。
张和贵强忍着心中喷薄出的悸恐,虽不是第一次见面,可这“人”压根就不是正常的人,或许都不能称之为人,因为……它是个什么生物他到现在也摸不透。
“现……现在风……风头查得紧,等过段时间……再说。”
“哦?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寻你,再见~”
确认以及肯定那人没在房间里,张和贵抹了一把从额头溢出的潸潸汗液,连忙拉高了被沿,整个人躲在封闭的空间里瑟瑟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