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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死寂沉沉的清风门，在第二日又迎来了一波人。

只不过这波人数量明显不足，他们曾隶属于清风门，其中包括江雨宁在内。

自清风门倒台后，不忘旧师不弃同谊的弟子们，便纷纷自主成立了公悼日，每年必逢冬至这日前来缅怀。

泥屑污垢玷染的广场，上面铺满了卷边打翘的枯叶，有些叶片上甚至残留着几团未知灵兽褪换的毛发，再往前踱步，裹成被的蛇皮堆聚在枯枝上面，菱形状的蛇鳞纹路一清二楚。

江雨宁率先在前厅门口的石台上放置了一束白菊，后来弟子纷纷效仿。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没竖墓碑，没设灵堂的情况下，以昭天为目，厚土为耳沉悼追思。

行完板正肃穆的跪拜磕礼，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宗门，江雨宁举目仰望阴沉的天空，心下徒生怅惘之意。他在清风门四处遍留自己的足迹，转了几圈后行至以往落宿的弟子院。

推开陈朽的木门，架不住少年大力的动作，抗议般地“咯吱”声似不满他进入，院内房屋一排两列，草野葳蕤半人多长。

他站定在院中一块空秃的地面，最终没能再往前踏出一步。

他怕睹物思人，更怕人非物是。

轻轻地退出弟子院，轻柔地关上院门，耳畔又传来一抹清脆地“咯吱”声，这回似在挽留他。

穿过一围茂密的樟树林，离他东南方向的草堆里，骤然有窸窣的碎声响起。

手悄然移到腰间的剑鞘上，收息屏声亦步亦趋地贴近那声音的来源。

就在离他只有五步之遥的关键时刻，他灵波震荡，准备一击毙命草堆里的不明生物时，只见草堆弓起半弧，一双圆溜溜地蓝色兽瞳与他来了个亲切对视。

江雨宁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他敛起外溢的灵力，将只露出半个头的灵剑按了回去。

“咯咯～”那只灵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灵力，欢快的四足从里蹦出，这下真面目显露无疑。

黑白两色交杂的毛发，并且颜色分配不均匀，多是一些斑块胡乱的点缀在各个部位。

这是一只哒哒兽的幼崽，相当于修士中的筑基期，跑起来脚底会发出“哒哒～哒哒”地悦耳声。

小哒哒兽体态皆为两只手就可合抱起来，再长大一点模样和形态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成年的哒哒兽威武雄壮，直立起来比人都要高些。

是属于那种小时候你看我萌萌哒，长大了我看你萌萌哒。

作为荤素不忌的灵兽，性格却无比温顺，至少对修士是这样的一面，对同类那就不好说了。

哒哒兽有意引导他往后山方向奔去，江雨宁看穿了它的意图，觉得灵兽应该不会伤害自己，遂身心一动跟在哒哒兽的后面疾行。

别小瞧这灵兽体态笨拙，奔跑速度可是一点都不赖，就连常年锻炼的江雨宁都有点吃力。

中间一条石子路赫然倒映在瞳孔中，再往前几寸，便是位于青峰山背阴面的青峰崖了。

灵兽境界高自能通人性，它仰视身后的少年不肯上前，急切的它又往回跑去叼住江雨宁的下摆，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悬崖边一块巨石旁，这才松开了嘴，海蓝般的兽瞳一瞬不瞬地观察他。

……什么意思？他脑子愚笨不明白。

莫非它想让自己从这里跳下去？

少年一张脸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神色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从这里纵身一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