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帮亲不帮理。

“……怎么比？”心里的危机意识告诉年轻人最好不要接下这次比试，可如今除非直接撕破脸走人，不然他已经是骑虎难下。

楚星默目光在场内左右扫了下，最后停顿在某个角落，笑了笑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是所谓的上流人士，那想必音乐这种高雅的艺术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吧？”

不清楚对于意图所指的年轻人并不敢接招，只是皱起眉看着他的举动。

楚星默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大厅角落那架限制的钢琴旁，伸出修长的手指以无比娴熟的姿势在琴键上弹出几个音节。

“这样吧。”楚星默语气玩味地回过头，“我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现在随便弹一曲，只要你能将我弹的曲子完美复现出来，就算我输。”

“到时候，不管你是让我当众道歉还是承认职业选手确实不过如此都可以。”

“那如果我输了呢？”年轻人脸色此时稍微缓和了些许。虽然内行看门道，从楚星默方才这下简简单单的动作，他就看出眼前这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青年人的音乐造诣必然极为深厚。但说到弹钢琴，这方面他还真没怕过谁。

“首先你要向我这位朋友认真道歉。”楚星默指了指站在不远处面色错愕的陈果，“其次，既然你输给了我，输给了你心目中一无是处的职业选手，那么你就必须得承认……”

“你不过是个连职业选手都比不上的废材而已。”

哗！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算平静的现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楚星默提出的要求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放到其他人身上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无所谓。可落到此刻这位作为始作俑者的年轻人身上，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刚才这位对职业选手的态度有多么不屑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要他在大庭观众之下承认这点，跟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望着年轻人铁青的脸色，在座不少人纷纷生出了幸灾乐祸的态度。反正他们大部分人都跟对方不熟，纯粹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这里凑个热闹而已。

至于看的热闹是谁，他们其实并不介意。

Z国人最大的劣根性之一，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年轻人脸色涨红，但最终还是强忍住内心快要喷发的怒气，咬牙应了下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楚星默满不在乎的应了声，转身坐到了钢琴椅上。稍微活动了下手腕后，张开手指奏响第一个琴音。

嗡！！

随着一声激昂的高音过后，楚星默的手臂伴着身体动作左右运动着，手指抬起落下间，或激昂顿挫，或婉转清幽，成型的曲调将音乐的美妙清晰的带到每个人耳边。每个人都好似置身于大型钢琴演奏会，那一个个音符宛如出自最顶尖大神手下，让人余音绕梁，百转千回。

“啧啧啧，大神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楼冠宁发自内心的感叹出声。不为别的，就凭楚星默眼前轻描淡写的这一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表面上赞叹的同时，楼冠宁心中的震惊也愈发浓烈。这也刚让他坚定了交好兴欣，与大神打深关系的决心！

“老大好厉害！”说实话，包子其实并不太清楚楚星默如今这般举动的具体深意，反正顺着本能喊老大厉害总归是没错。

“这曲子，好耳熟呀。”陈果聆听了一会，突地向一旁的唐柔询问道：“好像在那听过。”

“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一般人或多或少都听过部分章节。”连陈果这样音乐细胞机会为零的人听着都觉得耳熟，唐柔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遥望着那道此刻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身影，含笑道：“而且，耍的心机也真够直白的。”

“这家伙……”叶修默默点上根烟，驻足聆听半响后，面色古怪地叹了口气，“又给他装到了。”

相比于兴欣众人这边一片祥和欢快的气氛，那站在原地的年轻人脸色从楚星默弹奏第一个音符开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凝聚，顺着脸颊滚落到地上，冷汗，在不知不觉间浸透了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内衬。

以他的音乐功底，自然听得出对方弹奏的是被誉为世界难曲排行榜之首的《第三钢琴协奏曲》。这首曲子，就算是正常弹奏都很少有人能完整的弹出来，更别提像楚星默如今这般在闲庭信步间又将整体曲风加快了数倍！

有意加快节奏的情况下，楚星默很快弹完了这首曲子的前两个乐章。起身姿态大方地向着全场谢幕，精致忽略掉了年轻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颊。

当他起身从台阶上走下场时，死寂的氛围开始消退。众人彼此相望一眼，明明白白能够看清对方眼中的震撼。下一秒，全场掌声雷动！

哗哗哗哗！

楚星默微笑着向正在拍手的陈果等人点头致意，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怎么样，我干的还不错吧？”的意味。

没料到方才还高冷出尘的他眼下竟会做出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陈果稍稍楞了一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轻笑间，还是抬手冲对方比起了大拇指。

虽然看似有些鲁莽，但想到对方这般举动的用意，其实是有替她出气的意图在里面，陈果不由的感到心中一暖。

“请开始你的表演。”楚星默落落大方地冲面如土色的年轻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直接让对方丧失了最后的退路。

人群望向年轻人的目光已经由开始的幸灾乐祸转为了同情。任谁到知道，这位向来嚣张跋扈的纨绔弟子，这回是真真正正踢到铁板了。

青年人呆滞地从钢琴上收回上视线，内心升起了极度的无力感。

是的，无力。

楚星默的弹奏，让他心生的就是一种无力感。音乐这种东西，当能明显地品较出二者的高下时，那两方的差距恐怕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不是吕少高看自己，能让他产生这种无力感的，怎么也得是非常专业的水准了。

所以很简单，楚星默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对于年轻人来说不亚于凡人登天。

那这场比试的结局，自然也不言而喻。

“有这样的才能，却偏偏要去当职业选手，我为你感到悲哀。”吕少望向楚星默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复杂。

楚星默闻言，毫不在意的轻蔑一笑，正要开口回应，一道同样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地从门口处响起。

“关于这点，恐怕就不劳这位先生费心了。”

下意识向门口方向望去，待看清来人的一刹那，楚星默脸上表情先后经历了由呆滞到不可思议，再到错愕的三种变化。

“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