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即将病逝的戈利奇纳上将宣布昭月这位外人将继承荣光的戈利奇纳家族,真的是大跌了不少人的眼镜。
什么时候,这些尊贵的姓氏已经不再相信俄国人自己的血统,转而寻求场外援助了。
就连戈利奇纳自己的人也怨声载道,戈利奇纳上将这个名号,其承载的不仅仅是区区一个家族,更是依附其存在的千万俄国子民。
然而现在距离老将军故去已经近一年了,昭月依旧伫立在戈利奇纳上将这个位置上,这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将在这时代转折的岔路口继续引领戈利奇纳这个古老的姓氏,记得已故的老将军曾称呼它为睡狮,尽管有所偏差,不过我姑且表示认可。
至于我有没有能力站在这样的位置上,相信一年多的时间里各位也是有目共睹。
那么我的时间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时间属于你们,年轻的先生和女士,苏联或者将来的俄国都需要你们年轻的血液。”
他目光如炬,将宴会厅里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接着转身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履退回了上层。
等他的背影彻底隐没在楼板间,悠扬的乐声才再次被奏响,热闹又回到了大厅里,舞池被一对对男女占据,玻璃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一切似乎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布置紧致的书房里,昭月端坐在书案前。
他的面前是摞在一起叠得高高的文书,本以为逃离了提瓦特就不需要这种高强度地正经工作了,没想到还是他太天真了。
“咚咚!”
“进来!”他看也不看,随口说道。
“家主大人,”来人是一名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服,和舞池里那些男士不同,他不仅英俊,而且气质更加深沉,不难看出是个一本正经的人。
“基尔科夫吗?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他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检索着文书上的信息,接着用填充了红墨水的钢笔写下来批注。
“波罗的海的盟国们,宣布脱离苏联了……”他神情黯然,似乎不敢相信。
那昔日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坚定誓约,现在开始如被时间腐朽的铅笔画,从表面开始寸寸皲裂了。
“你很不甘心?”昭月低垂着眉目看着他,那悠悠的视线让他不再沉浸在缅怀中,他挺直了脊梁说道。
“没有,您说过,这是必然的事情。”
“是啊……这是必然的事情,就连最高领导人都没法坚定自己内心的教条,又凭什么指望那千千万随时间沉浮的国民自己醒悟呢……”
他目光灼灼,遥遥地透过窗户,飞跃雪夜,仿佛看到数公里外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
“比起这些,黑天鹅港的接收工作准备好了吗?”他回头问道。
“已经妥当了,不过我们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基尔科夫还是有些迟疑,他觉得昭月的布置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秘党不是你能小觑的组织,毕竟是占据欧美混血种霸权地位的领头羊。”
昭月随口告诫,没说什么晦涩难懂的东西,只要他的布置安好就行,至于基尔科夫的想法并不重要。
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也仅仅是不错,做事太瞻前顾后了,在这个开拓的时代,他并不适合领导家族。
坐在某些位置上久了,他不知不自觉也养成了所谓的慧眼,这种肆意评价他人的习惯并不好,但成为领导者,分析手底下人的器量也是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