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有理有据的推给了刑部,这事儿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刑部却不得不接,因为他们不敢再推给督察院。
不巧,得到消息的时候,刑部尚书和刑部两位侍郎,正在上早朝,无奈之下,刑部郎中张大人,只能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的来了。
倒不是他不想拖,而是已经拖不得,凡叩阍者,自叩阍之时起,一个时辰之内,三司必得受理。
刑部的人在开道,张大人慢吞吞的朝前走着,只恨不得这路程再长些才好。
与此同时,在长安门的另一头,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外,殷老夫人在一众家仆的护送开路下,拄着拐,朝秦婠疾步走了过去。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张大人终究还是来到了秦婠面前,看着着跪在面前的秦婠,张大人的手心都是汗。
如今跪在眼前的,可是堂堂侯府嫡女,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和二皇子都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啊!
谁人不知,日后继承大宝的,不是太子就是二皇子,可无论是哪一个,这秦婠他都没法得罪,一个弄不好,莫说是他的乌纱帽,就是他一家老小都要遭殃。
张大人恨不得给秦婠跪了,只求她行行好,放过了他。
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代表是刑部,只能咬了牙,公事公办的开口道:“长安门前所跪何人?状告何人何事?!”
秦婠抬眸看向他道:“臣女乃是兴安侯府嫡女秦婠,今日在长安门前,状告礼部尚书、工部侍郎、太常寺少卿、光禄寺少卿……”
她洋洋洒洒说了十多个人来,而后道:“臣女状告他们污蔑侯府满门清誉,污蔑兴安侯及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污蔑臣女,诋毁臣女之罪!”
张大人听了那一连串的名字,一颗冷汗滑落了下来。
他伸手擦了擦汗,努力镇定的问道:“你……你可有状子?”
“有。”秦婠从袖中取出状子,双手高举奉到了张大人的面前。
张大人看着面前的状子,一点都不想接,真的,半点都不想。
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秦小姐,叩阍的规矩您可还知道?凡是叩阍者,必先坐笞五十,即便告赢了,也得流放两千里,您现在将状子收了,下官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若下官一旦收了状子,坐笞五十就免不了了。”
秦婠抬眸看他,语声很坚定:“大人尽管收状子便是。”
张大人都快急哭了,再一次道:“这可是坐笞五十,许多叩阍之后,五十都没熬过去便硬生生死了,您身子矜贵,这……”
秦婠闻言低声对他道:“大人尽管接便是,坐笞五十之事,我自有办法。”
听得这话,张大人便知晓她心意已决,只得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大不了待会同行刑的说一声,做做样子便是。
想到此处,张大人这才直起了身子,朗声开口道:“秦姑娘既然已经叩阍,那这状子,刑部便接了。依着规矩,凡叩阍者必先坐笞五十,来人呐,行刑!”
话音一落,百姓们瞬间都炸了:“什么?当真要坐笞五十?秦小姐这等细皮嫩肉肤如凝脂的,如何能受得了那五十之苦!”
“对啊,这也太过分了,兴安侯府一家满门忠烈,秦小姐又是侯爷唯一的女儿,怎可坐笞五十?!”
“就是啊,秦小姐好歹是个贵女,这刑部是不是太过分了些,竟然要将一个贵女当街坐笞?!”
……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都是对张大人当真要对秦婠行刑的不满,全然忘了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对秦婠有多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