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凉，有些湿，”这是贺小石恢复意识后的感觉。

接着，贺小石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摸了摸脸，一脸湿滑。

脸庞的触感，甚是光滑，仿佛人的肌肤，贺小石心神震撼，一时未曾想到太多。

“你醒了?”一道甚为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张巨大的牛脸，浮现眼帘。

贺小石坐起身来，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惊声说道：“牛铁柱?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铁柱摸了摸后脑勺，用三分惊讶七分羡慕的铜铃大眼看着贺小石，拍了拍贺小石的肩膀，道：“这是蛮荒大陆，你是老祖带回来的。”

贺小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牛铁柱口中的老祖，应该是凤惊缘，至于他是怎么开到此地的?

一道火光微亮，凤惊缘出现在贺小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小石。

牛铁柱俯身拜倒。

凤惊缘叹了口气，对贺小石简单说了几句贺小石昏迷之后的事情。

天门山，数位人类化神修，欲要合力斩杀入魔的贺小石，魔皇便要不顾一切阻止，凤惊缘正要出手。

其时，便是一场滋润万物的春雨。

随后，天地之间一片血色，天地大劫降临。

众修士，包括化神修士，只得不顾一切离开，魔皇同样离开。

凤惊缘便带着贺小石，火凤双翅一展，转瞬来到蛮荒大陆。

而距离贺小石醒来，已然足足过了近十日的时间。

凤惊缘自然不知道，贺小石的识海深处，曾经见过孙悟空。

……

听完这些之后，贺小石一阵沉默。

不到半月时光，贺小石便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你已到元婴境界，该承担的责任，该承担了，”凤惊缘盯着贺小石的眼睛，突然如此说道。

凤惊缘对天道已然有模糊的感应，此时说出这番话，自是大有深意。

贺小石同样看着凤惊缘，正常来说，即便贺小石修为大涨，面对真仙巅峰的凤惊缘，依然会敬畏到了极点。

这从牛铁柱此时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中就可以看出。

然而贺小石面对凤惊缘，却并无此感。

或许，这便是先天神兽的特异之处?

“晚辈明白，”贺小石行礼说道。

待凤惊缘离开之后，牛铁柱才敢站起身来，牛脸之上满是不可置信：“你……真的达到元婴境界了?”

贺小石对这位好友，自然不会有所隐瞒，而且也无必要，点了点头。

贺小石对于自己修为的狂涨，心中虽有喜悦，却并不浓烈，反而有着淡淡的悲凉。

代价，似乎太大了。

牛铁柱却是一时愣住了，接着张了张嘴：“贺……前辈……”，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

元婴修为，在凡界已是真正的巅峰，毕竟在化神修士无法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元婴便是整个凡界的巅峰。

更何况，还是一尊元婴境界的先天神兽!

贺小石见牛铁柱入股模样，不由莞尔：“你我本是兄弟，与修为无关。”

牛铁柱顿时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很明显方才的模样，一半是装出来的，他狠狠拍了一下贺小石的肩膀，大声说道：“难怪你会变成这副模样，要知道神兽即便到了结丹境界，也无法化成人形。”

贺小石这才反应过来，他继续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右手一划，面前浮现出一面水镜，将他的面容应召的甚为清楚。

只见水镜之上，是一张平凡的青年面容，头发乱如稻草，双目略显忧郁，嘴唇微泯，眉毛如墨，在这张脸上显得无比醒目。

看着水镜中这张熟悉的脸，贺小石心中有些复杂，他本以为化成人形后，会无比的激动兴奋……

然而此时，他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

或许，在贺小石心中，某些执念，已然变得淡了许多。

只是，变得再淡的执念，也终究是执念。

否则，贺小石在昏迷之中，在进阶元婴之时，不会下意识选择化为人形。

此后，若非化为本体的战斗，贺小石将永远保持这副人类模样。

“人……”，贺小石口中轻念了一声。

那位蔚蓝仙帝，应该是真正的人类，而与斗战胜佛相比，蔚蓝仙帝倒像是一位妖魔。

至于在修炼界中，人不像“人”，妖魔更“人”的现象，似乎更多。

既然如此，化不化人形，似乎并不重要。

就在贺小石有些失神之时，三位筑基境界的六耳猕猴族妖猴，带着恭敬之色的来到贺小石面前，行礼说道：“前辈，老祖有请”。

贺小石作为先天灵明石猿，再加上修为已然极深，早就感应到了附近那股与自身血气极为相似的同类，此时听到“老祖有请”这般的话语，心中不由一动。

接着，贺小石望向两尊六耳猕猴族族人，突然心头一凉，这两只血脉稀薄的神猿族人，双目赤红，隐现暴戾，仿佛随时会魔化。

“天地大劫已经来了!”

贺小石心中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