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看看差不多了,起身吩咐道:“走!”说罢一掀轿帘,坐进了轿子。吴波也骑上何志远的马,与亲兵们一起护着大轿呼呼啦啦的向南去了。
一箭地的远近,说话就到,叫喊和打斗声也更真切了,其间还掺杂着围观人群的喧嚣。
冯彪骑马走在前面,到了人群处,从腰间拔出一支闪亮的短铳,朝天一指的同时,“啪”的一声,短铳响了。
正拥挤着看热闹的人们被这身边的炸响吓得一惊,有胆小的女人发出了尖叫。
随即,喧嚣声骤停,现场变得格外安静,人们惊恐的循着响声看过来,连场内的打斗也戛然而止。
冯彪冲着人群大吼一声:“让开!”
人们被他鲜亮的三品武官服色和威严的气势震慑住了,“哗”的向两侧退去,中间闪出了道路。
冯彪和众护卫纷纷下马,牵着马向两边直冲,将人群又逼退了几步,闪出了一片宽阔的场地。
护卫们面向外站定,大轿稳稳落下,那福躬身掀开轿帘,弘昼缓缓走下轿来,在轿旁站定,目光扫向场中愣怔着的官兵。
冯彪早已将短铳揣回了腰间,他快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官兵,“啪”的一个大嘴巴抽得那人转了半圈。
冯彪怒骂道:“妈了个逼的!你们在哪学的规矩?在和亲王爷面前,就敢这么挺着腰子站着!”
一巴掌抽醒了众官兵,纷纷扔下腰刀,和刘明礼一起跪倒在地。
何志远退到一边站了,因为刚失手打死了人,他仍心有余悸。所以虽然弘昼有话,他却不敢真的放开了手段打,何况这次打的还是朝廷命官。
但打得轻了又怕不好交差,所以只能可劲的往刘明礼脸上招呼。
此时的刘明礼,顶戴袍褂已经被扒掉了,上身穿着白色小褂,下身穿着红裤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土,散乱的发辫也脏兮兮的。
左眼乌青,右脸肿着老高,额头上鼓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
他无端的被一顿暴打,正又羞又恼间,见一个人从大轿上下来,就是冯彪不说,他也看见了旁边站着的吴波,瞬间知道了挨打的缘由。
他没想到这姓吴的真是王府的人,更没想到堂堂和亲王爷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情知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吓得他竟然忘记了疼,拄在地上的双臂也在微微颤抖。
弘昼缓缓走到刘明礼的面前,背着手站了,却并不说话,又来回踱了两步,这才低头瞅着地上跪着的刘明礼开了口。
说话声音不高,却充满了轻蔑:“看你也是官员,却不懂规矩,见了你五爷,就这么死鱼不张嘴儿吗?姓名!职份!”
已经吓傻了的刘明礼这才省过神来,忙哆嗦着磕了一个头。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说话的声音打着颤:“卑职……卑职内务府广储司员外郞,兼署……兼署崇文门税监刘明礼,参……参见王爷!”
弘昼依旧语气很轻:“刘明礼,我问你,认识他吗?”说着朝身旁的吴波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