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噶尔丹策零猜想的那样,傅尔丹秘密到了兰州后直接住进了尹继善的西域大臣兼陕甘总督衙门里,一连十余日都没有公开露面,所以外面的人一直以为他还在来兰州的路上。
遵照旨意,尹继善早就把南路军的粮草辎重准备停当了,在仓库里堆成了山。
傅尔丹每日只是与尹继善秘谈,将自己用兵的想法告知他,再由尹继善出面与军中的将佐们会议布置,命令他们暗地里作好准备,只等傅大帅一到,即刻整军出发。
这一日,终于接到了固勒扎方面传来的急报,噶尔丹策零亲率十几万大军离开老巢,向阿尔泰山方向去了。
傅尔丹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的道:“是时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路军的一众将领被尹继善召来议事,当傅尔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
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扎够了大军渡河的木筏,第三天该是渡河进攻的日子了。
这天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微风习习,这草长莺飞的大好时节,扎布汗河两岸却是一片死寂,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很快就不知道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傅恒命全军早早的吃过了饭,卯正时分传令升帐,所有游击以上将官齐聚在中军大账中,按品级在两厢整齐排列。
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传来,傅恒一身戎装,腰胯一口家传的宝刀,英姿勃发的自帐外走进来。
军中的将领个顶个的都是厮杀汉子,只有久经战阵,功勋赫赫的主帅才能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宾服。
似傅恒这样一天战场没上过的白面书生,纵然是顶着一个讨逆将军的头衔,在众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沾了亲姐姐光的国舅爷罢了。
傅恒走到大帐尽头,在帅案前站了,却不落座,缓缓的扫视了一下众人,以他的聪明睿智,自然能猜到这些将领貌似恭谨的外表下揣着怎样的心思。
众将官“唰”的扎下千去,声音齐整而洪亮:“参见大帅!”
“诸位请起!”傅恒中气十足的说道:“如今一切业已准备就绪,今天就要渡河向准噶尔叛军发起进攻,决战在即,现在有请大帅升帐!”
傅恒的话,一时让大家都糊涂了,有请大帅,怎么又来了一个大帅?
这时,帐外的亲兵高声喝道:“有请大帅升帐!”
声音刚落,又是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等个头,身材壮硕,胡须已经花白的老将军一身戎装,虎虎生风的走进了中军大帐。
帐中肃立的将官们有一半都对这人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大清三朝名将岳钟琪,还能是谁?
他已经被勒令休致好几个月了,连三眼花翎都被摘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腥红的顶戴后面,那一根三眼花翎格外鲜亮!
在岳钟琪走到离自己几步远处,傅恒高声道:“有旨意!”
除了岳钟琪外,其余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旋即反应过来,“唰”的一声全都跪了,齐齐喊道:“臣等恭聆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