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林你把这话说反了!”乾隆毫不客气的驳了他。
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这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管是谁来劝谏,一概毫不留情的驳回去。
“不是朕把仗都让绿营去打了,没给旗营历练的机会。朕倒是想给他们这个机会,可他们是那块料吗?”
“平日里操练时吊儿郎当,花天酒地的淘空了身子,体力上先就落了下风。”
“不要说将佐,就是很多兵士都有妻有妾,有的家里还有包衣奴才,舒服的日子过着,上了战场必然会惜命怕死。”
“体力不行又惜命怕死的人,就是与敌人摆开了架势厮杀,敢往前冲?只怕是听见枪响就吓得尿了裤子!”
“朕敢把他们拉出去一试吗?即使你不心疼他们的性命,朕还心疼朝廷真金白银的军费呢,那可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那!”
这番话比驳弘晓的话更加不客气了,说得鄂尔泰瞬间红了脸。
乾隆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今天既然说到这儿了,朕索性就把话说明白。”
“旗人和汉人,都是朝廷的百姓,朕的子民,没有什么远近之分。”
“以前就是因为远近分得太过了,才把旗人们都惯坏了,以为凭着祖上的功业,自己就该当有这样的荣华富贵,好像朝廷永远都欠了他们的!”
“你们想一想,他们的祖上随太祖起兵的,直到后来从龙入关的,至多也不过三、四代人。”
“可是朝廷已经恩养了他们的后世六、七代人,朝廷还欠他们什么?!”
这番话一出口,把在场的鄂尔泰、讷亲都一齐扫进来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朕没有与满州人见外的意思,”乾隆语气稍缓:“朕只是想让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祖上的功劳和恩荫早晚有吃光的那一天。”
“《孟子》有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辈诸人敢不朝乾夕惕?”
“别说是他们,就是朕自世宗爷手里接过来这江山,若是不能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任由旗营、吏治都一天天的败坏下去。”
“弄得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扯旗放炮,揭竿而起的时候,朕就是想做个百姓怕都做不成了!”
“若说关键时候,谁信得过,谁信不过,朕心里清楚的很。”
“只要朕让百姓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让绿营和旗营的兵士都拿一样的俸禄,不厚此薄彼。”
“让贪官们都有所忌惮,不敢把手伸得太长,让刻苦习学的贫困士子们都有进入大学堂,学而优则仕的机会。”
“朕就能稳如泰山,不用跟谁分出亲疏远近,也不用想着危急时刻指望着谁。”
“反之,像前明的朝堂那样,原本大好的江山,让几代帝王败坏下来,倒是没有什么满汉之分,也没有什么华夷之辨。”
“结果呢?祸国殃民、无法无天的阉党是汉人,辜恩贪墨、结党营私的官员是汉人,起兵作乱,最后逼得崇祯煤山自缢的还是汉人!”
“朕问你们,真要是大清也到了那个时候,有谁能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