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慈不答言,却看向了肖远,好像是在问:“是这样吗?”
肖远不答,伸手便要拿过手机。赵慕慈虚躲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如果我实在爱他,不忍心分开,您准备要怎么对我无情?”
肖远妈妈憋了半天:“哼,你别不识好歹。我费这么大口舌跟你说,就是给你留着善呢。你要再不听劝,哼,我上你单位闹去!不信治不了你了!”
赵慕慈一惊,看向肖远,皱了眉头,脸上现出不安和戒备来。肖远早忍不住了,此时一把抢过手机,对着电话就嚷起来:“妈,你上谁单位闹去?你敢这样做我就……我就不认你!慕慕是我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瞧你说的那些话,二十几年来你跟别人说过吗?为什么要这样讲慕慕?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受吗?”
肖远妈妈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些恶毒话语竟被儿子听到了,一时失了语,讲不出话来。
肖远上了气,略停一停又开始说了:“妈你听着,是我要跟慕慕在一起的,是我要粘着她,纠缠她,不放她走的,你觉得她不好那是你的事,在我眼里她比那个郑玉好一千倍,一万倍!那郑玉也就是看着乖,都是装的,我跟她认识那么久,她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嘛?你还当个宝一样稀罕。真是。”
肖远妈妈此刻才找回声音,她说道:“远远,妈……妈不是那意思……”
肖远:“我不管您什么意思,总之往后都不要打这种电话给慕慕了!之前您说要跟慕慕沟通交流一下,我才给了您号码,谁知道你一句好话没有,天天跟人说这,这属于语言暴力明白吗?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于心何忍?反正你要再打这种电话给慕慕,我就……我就不回家!”
说完也不管他妈在那边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赵慕慈静静看着他,心中泛起无数委屈。也许人就是这样,没人疼惜的时候千刀万刀都能扛,就算是疼也要呀忍得下去。可若是有一个人顾惜她的伤口,怜爱她的疼痛,一下子就不行了。
肖远垂着头还在生气,同时也有些抱歉。抬眼一眼赵慕慈那副模样,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口里对她说对不起。赵慕慈决堤奔溃了,像个小孩那般娃娃脸大哭起来。
肖远妈妈再没有打电话过来了。郑玉一见拆迁无望,心里便不高兴,在母亲面前做出种种怏怏不乐的样子来。她妈见她这样,一面安抚,一面又在肖远妈妈跟前唉声叹气,流露出失望之意,不动声色的施压。肖远妈妈哪里甘心就这样跟郑家失之交臂。她一边安抚郑玉母女,一边又拨通了赵慕慈电话,口中还是不客气:“母子之情是血浓于水的。别以为我儿子替你出了头你就赢了,我要是躺在医院里,以死相逼,你觉得他会听谁的?”
赵慕慈这次没有让着:“要真是这样,我只能替您惋惜了。万一您真的归西了,郑家的荣华富贵您是享受不到了,肖远没了您看着,也不太会跟郑玉在一起,没准会再一次回到我身边。配上一条命也不一定得偿所愿,您说亏不亏呢。”
肖远妈妈气结:“你……你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泼妇,心肠歹毒!”
赵慕慈真怕她这样干,若是这样,肖远当然会去救她妈,她就没有一丝胜算了。所以得在她作妖之前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谁知肖远妈妈又一次语出不逊,她便反唇相讥:“彼此彼此,比起您,我差远了。被你递了这么多难听话,我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好涵养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肖远妈妈:“我知道你为什么紧扒着我儿不放。你这把年纪,能找到我儿这样的,就是把被子烧了高香了,走了狗屎运了。不过我们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赵慕慈哭笑不得:“请问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远远上次说的你忘了吗?是他离不开我,而我,不忍心离开他。还瞧不起人,实话告诉你,我这样儿的,满上海您也找不出几位来,至于徐州,那就更少了。您没见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您准备掀开我好去继承别人家的皇位,对不住,我没义务配合。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就跟您儿子,肖远,谈定了。”
也许是赵慕慈难得言辞犀利了一回,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肖远妈妈没有挂了电话之后,没有再打过来过了。赵慕慈认清了她的面目,已经无所谓了。她心中打定主意,要跟肖远自力更生,过两人小日子。真到结婚那天,大不了让他回家偷户口本。或者上海这边结婚登记也有新政策,尽可能为当事人提供便利。两个人结合,家人祝福固然很好,可实在没有,那也就没有吧。强求不来。
经过这些事,赵慕慈虽然是未婚状态,却俨然有了一种进入婚姻生活的感觉和体会,跟肖远妈妈鸡飞狗跳,屡受刁难,还有郑玉在旁,外敌环伺。一想到今后的日子是这样的,她内心也禁不住生出一丝怯意,本来对和肖远在一起的未来生活有着无数美好想象,一时间似乎也没那么多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