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顾昕来说呢,这玉容膏就不大相宜。抹上了确实很滋润,但是吧,既然前面还有香雪两个字,那就说明这个确实香。内府的人说是梅花香气,顾昕可是一点儿都没闻出来。她虽然不喜欢花香,可梅花桂花茉莉玫瑰这些常见的香花是个什么味儿她还是知道的。
这香膏,她用不惯,她现在都蹭皇上的东西用了,都好闻,还不刺鼻,青草香,松柏香,还有纸墨的香气。
顾昕以前没用过什么好纸好墨,好些纸在她闻起来一股子沤烂的稻草气,墨就更不用说了,臭得很。后来进了宫长了见识,才知道纸和墨也可以很好闻,只是她以前见着的都不算是好东西。
送走了宋太监,香珠又伺候顾昕把罩衣穿上了——今天的字还没写完呢。
“娘娘其实不必套这个,咱们现在又不是换不起衣裳。”
顾昕笑笑。
其实皇上的衣裳,也经常沾到墨迹,尤其是袖口这样的位置。皇上也没说脏了就不穿了,让人尽量洗干净些接着穿呗。甚至有一回皇上还说让人把有墨渍的那一截裁掉,再另接上个袖口接着穿。
瞧瞧,这么俭省的皇上有人见过没有?
顾昕现在确实不怕衣裳不够换洗了,但是好好儿的绫罗绸缎,挺漂亮也挺娇贵的,弄上墨渍什么的就没法儿洗掉,多浪费啊,多加个罩衫又不费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昕带头这么干,其实香珠自己也有那么两件罩衫,是旧衣裳改的,有时候做活儿她也会套上,毕竟宫女的衣裳是有数的,弄脏了确实不方便换洗。
顾昕把字写完,又翻账册看。
宫中入冬之后,每天消耗的柴炭是个很大的数目——宫中人多啊。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据司天监说,这个月里一定会下雪了。一下雪,那屋子里冷得可就待不住人。
这炭既然天天都要用,又消耗量大,所以年年为了这炭火都得闹出点事来。
就不用说旁人了,就说顾昕自己吧。她去年入宫之后,还没有正式册封,所以她的一应份例就很含糊。那些管事的太监女官当然不敢苛待她,但是一应所需也是卡得死死的,连一盘点心都不会多给。炭火要是不算计着烧,那就要打饥荒。
嫔妃这里都是有定额的,每一处发多少炭都按着宫规来。但是这其中难免有人从中苛扣,或是以次充好,这些事儿年年都有一点都不新鲜。去年冬天,大约是内府库的人看着顾昕没得宠幸,给她送的炭就做了手脚。一袋子炭,上头的看着好,下面的碎渣杂质多,那些碎的渣的不好烧,还有烟气。
这些事想要彻底杜绝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尽量避免。
“对了,最近天气转凉,蒋贵人身子如何了?”
“太医说,蒋贵人要小心将养,不能受寒,也最好是少出屋子少走动。”
顾昕点点头:“跟太医院说,一应药材补品供人不要短了。还有今年的炭,给蒋贵人多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