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狄亚塔尔沉落进深渊之下,自此去向不明。“蜗中眼”也随着他敬爱的兄长消失于人世。他那些留在公主山的学生们崇敬他,同时也憎恨他;渴望得到他那源自母亲的伟大知识,同时又畏惧他那起死回生的恐怖力量。他们坚信血脉是将逝者召回的必然要素,因此将“蜗中眼”的后人斩尽杀绝。其后他们又将忠于旧师的人投入狱中,成为了铁髅虹最早的试验者。在这里,在无数亡魂的奉献与”蜗中眼“血脉的诅咒之下,任何强大的法师都无法施展自己的力量。
他们越是跟浪潮连结得紧密,所遭受的精神痛苦就越大。雅莱丽伽曾亲眼看到一个疑似白塔法师的人在进来当天开始精神紊乱。他徒劳地试着施展那些自己熟悉的法术,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只能绝望地以头撞墙,哀求某些不存在的东西停止啃咬他的内脏。这里所有的狱卒们都被精挑细选,是那些最能善用肉体,同时也最为冷酷、麻木与缺乏同情的种族。这些优点使得他们在铁髅虹内空前强大,丝毫不会受到诅咒的干扰。同时统治者们还会交给他们一些激活牢内法术的口令(最多只是铁髅虹所有诅咒中的一二成,她猜想最危险的那些已经随着峰主们陨落而遗失了)。
雅莱丽伽只体验过其中的一两个,是她刚被扔进来的几天里遭受的。自那以后她便明白自己必须耐心蛰伏,伺机而动。而如今红衣少年似乎也要经历这个过程。
所有的狱卒们都被调来了。萨缇打开牢门,红衣少年在乌头翁的命令下自己走了出来,四下打量着通道里的情形。两名狱卒上前,一个拽着他的右臂往后扳,力度像要把它从躯体上撕下来;另一个则粗暴地拉扯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盯着乌头翁。
”说出你的名字。“乌头翁要求道。
少年有一会儿没说话。乌头翁便微笑着吩咐旁边,要他们去他的小房子底下找几个怀孕的女人过来。红衣少年这才语调平板地说:“姬藏玉。”
“很好。”乌头翁称赞道,“自我介绍是礼貌沟通的第一步。现在把这个喝下去。”
他让身后的狱卒递上一个焦黑的瓶子,看上去有点像某种骨头磨成的。那狱卒走上前,想直接掰开红衣少年的嘴,但乌头翁却喝止了他。
“让他自己喝。”他说,“学会配合是第二步。”
后头的狱卒松开了红衣少年的手,好让他自己拿起瓶子。少年对着瓶口闻了两下,随后深深地皱起眉。
“你杀了多少。“他用通用语对乌头翁说。那声调在雅莱丽伽听来相当生涩,仿佛还没习惯如何说话。
乌头翁矜持而了然地微笑着。他那苍老脸庞注视着少年,用老师对学生指导般循循善诱的语气说:“你现在还在思考别人,孩子。我已听萨缇说了你进来以后的表现,一言以蔽,你表现得很超然。这让我对你的来历深怀兴趣。但是无论你的血统源自何方,我将告诉你一个经验:你想真正的超然,那无关你的品质与身世,那只关乎权力。”
他顿了顿,然后说:“现在把药喝下去,孩子。然后跪下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