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一直看着他们走人,才纳闷。
那皇太孙……怎么不留在宫里,之前不承认身份也就罢了,如今都当面认可了,还让太孙跟着裴渊走?
大家又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还未离席的李皇后身上。
只见她的目光落在那裴渊跟季知欢身上,像是透过他们,在看其他人,但脸上是洋溢着慈爱的。
大家心里琢磨,要不要就此事去请奏,按照太孙的年纪,总该养在宫中,要么也要另外赐下府邸,再不济跟着太上皇也好,跟着裴家算怎么回事?
不过更多的人都觉得这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又不是啥好事,皇上但凡想,早在刚才就提了,那长公主明日保不齐就会提泸州的事,她可是撑着万民伞回来的,就算为太孙讨要什么,皇上敢不答应么?
太孙那背后是什么人,可不是那无依无靠的皇子们能比的。
萧玄瑾回到殿内的时候,皇后还在发呆,他走到她跟前,“娘娘,回宫吧。”
李皇后回过神,朝他招招手,“刚才看你格外关照裴家的小姑娘,是不是想你府上的妹妹了?”
萧玄瑾不好说是等姑娘长大,养媳妇呢,只好挠挠头,“我妹妹是个爱哭鬼,等以后娘娘见了她就知道可烦人了。”
李皇后起身,拉着他的手道:“我那坤宁宫安静,你在我那也能安稳些,回头写信告诉你父王,让他安心。”
“是,我在娘娘这,父王一定高兴,将来太孙登基,我也好替父王替太孙守着大晋边疆。”
他这话说得轻,也没让旁人听见,李皇后目光盈动,拍了拍他的手背,“路还很长,会有这一日的。”
谢望舒看着漫天的雪,轻笑道:“我少时,也曾见过这样大的雪,那时候宫女姐姐们偷偷在偏殿烤栗子吃,我晚上馋了,又不好意思问她们要,偷偷抓了糕饼到床上,闻着栗子香气偷吃,结果动静太大,他们以为是闹耗子,又怕吵醒我,掀开被褥结果发现是我这只大耗子。”
“后来这习惯啊,等嫁给了可汗都没变,我跟他大婚那一日,草原上好热闹,我记得到处都是手牵着手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的人,牛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穿着九重嫁衣,跟可汗行得却是我们的却扇礼,我还记得他说,迎娶的是大晋的公主,也该给我一个大晋的婚礼,那还是他问了礼官,自己琢磨出来的,说实话,既不大晋也不突厥的,但我很喜欢。”
谢望舒看着儿子年轻英俊的眉目,伸手拂过他的眉骨,“我最喜欢他这的疤,他那时候还曾经小心翼翼地问我,怕我喜欢的是儒雅的书生,怕动作粗鲁吓着我,他那样的人,在我面前,却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我这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因为风雨是他挡着,图利,往后你也要爱重你的妻子,她为你远道而来,承载着所有的期待与欢喜。”
图利郑重点头,“父汗从小也是这样告诉儿子的。”
“如果可汗还在,他一定会知道,他的小公主回到了她的故土,心里想着得,却是她的月亮,她的草原野狼。”
儒雅的书生虽好,可她爱他的野性、豁达、明理、与睿智。
他并没有对她粗鲁过,甚至有时候说话声音大了点,都怕吓着她。
如今想来,那些点点滴滴,都成了蚀骨的思念。
图利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伞朝她那边再倾斜了一些,少时他在王庭,每每看到父汗为母亲撑伞,都是自己的肩膀湿了大半,将母亲护得好好的。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母亲是那么的幸运,又为什么能那样的爱父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