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都是家境普通的学子,他们的父母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把事情缘由一听,当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方书明嘴上指责沈林氏如何如何不好,说白了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再说这事也是方马氏的问题,和沈林氏并无瓜葛。
所在的立场不同,互相看不惯本就是见怪不怀的事,但要非说出个谁对谁错,立场相同的他们自然是支持沈习风。那几人心知肚明,既然立场不同,压根没必要为这件事吵吵嚷嚷,因为永远不会吵出结果。
年纪最大那青年就张口说:“我当是什么,这些不过是家里的事情,说白了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俩从前不曾相识,更无从谈起结怨,此次赶考,结识于府学,这是缘分,彼此该要摒弃前嫌,互相帮助,互相促进才是。”
他这么说,其实是给方书明一个台阶下,毕竟大家都是同来赶考的考生,没必要撕破脸皮,若是他们当面张口维护沈习风,这脸皮就撕破了,以后见面了谁都不好看。但在他们几个的心里,一致都是支持沈习风的。
“和他这种人彼此促进,只怕要耽误了我!”方书明眼下哪听得进去劝,当即就反驳说:“他这种人就该是孤家寡人,我劝几位学长也别同他过从甚密才是!”
那几人听了这话,脸上纷纷都露出了不屑。
方书明见他们不以为然,立时沉下嗓音:“你们这是听不进我的忠言?”
有人瞧不惯他那副张狂的样,当即不客气说:“王兄那般说是给你脸面,你但凡是个聪明人也该听出来了,还在这叫嚣,习风兄好脾气,我们可没他的教养,你再咄咄逼人的,别怪我们几个不客气了!”
方书明没想到这人竟会当场羞辱他,气得正要反驳。
眼前却是人影一闪,他的娇妻陈荷花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按了按,笑说,“明哥儿,大家可都是未来的同门,何必吵得这样难看,我记得咱们有好些多余的宣纸,不如给几位学兄一人赠一些吧,算是方才不愉快的歉意。”
她压低声音在方书明耳边说:“刚才你与爹说话时我瞧见了,那沈习风给了他们几人每人一沓宣纸,他们几人眼下已都被笼络了,能帮你说话才怪。”
方书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自家的宣纸凭什么送给这些不长眼的人?可陈荷花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暗示他。
他想着,陈荷花的心思,或许就是方青的意思,这才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随身携带的宣纸,高傲道:“这些你们拿去,别以为只有他沈习风给得起,他算什么?不过就是贫寒的农家人,用几张宣纸充充门面罢了。”
他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那三人纷纷变了脸色,年长的人呵呵笑了一声:“不必了,我等出身卑微,不配和方少爷这样的地主之子为伍!”
陈荷花就暗暗翻了个白眼,本意是想让方书明笼络这几个人,没成想他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到这时候还在傲慢。
她赶忙陪着笑说:“我家明哥儿不是这个意思,请各位息怒,明哥儿方才说了,沈习风家里只是普通的农家,想必那些宣纸得来十分不易,可他却不知珍惜,如今还把这些宣纸当作人情四处散给,他在外这样大手大脚,不懂持家,如何对得起远在家乡辛辛苦苦种地的爹娘?”
方书明面上仍有些抗拒,他凭什么要笼络这些人?也就是看在陈荷花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喜欢充大方,若凭自己的本事,没人敢说他什么,可他却拿着爹娘的血汗钱在外笼络人心,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那叠宣纸分成几份,分别塞进那几人的手里:“这宣纸是在我们县里最好的笔墨阁里买的,六十文一张,质地都是上好的。”同时,脸上流露出盛气凌人的神色。
那年长的青年摸了摸手里的宣纸质地,看向沈习风:“习风,你那些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