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丁参虎粗粗的喘息声,肯定是跑了好远来回电话的,哎呀,老三啊,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侯弘和辛庆那几个弟们呢?
刚说了两句,电话没有声了,靠,咋回事?肯定是丁老大那边电话有问题,我连忙把电话挂上。
没过几秒,丁参虎果然又打了过来,聊了几句又断掉了,他接着又打了过来,我一看,这搞什么啊,赶忙长话短说,告诉他别打了,可能是我这边的电话有问题,你把我的情况和弟兄们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就行了。
一直若干年后我才搞明白,深圳的公用电话,如果是打过来的,只能通话一分钟,一分钟后就断线,但是如果是你打出去就没有问题。只所以有这样的设置,就是电话局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因为如果是你打过来的,人家深圳电话局只是接收电话,他们没有任何收益,而且你打过来的电话还占着人家的线路,这样子就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因此他就控制你的通话时间。
他奶奶个腿的,这算是奸商吗?应该不是,因为这里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可能是跟人家资本主义国家学的吧,可是后来我出国了,才知道,人家那里根本没有这个操作啊,原来是咱们中国人的推陈出新啊,佩服,领教了。
但是相对来讲,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还算是便宜的。如果你去小店打公共电话,那就更是坑死人不偿命了,我看到很多小店的牌子上都写着“三分钟五块钱”,是不是已经很贵了?可是,后来才慢慢知道,就是这三分钟也是不足秒的,他们把每分钟给设成只有50秒,所以你花了5块钱只通话了150秒,两分半钟而已,呵呵呵,厉害吧.
回到宿舍,把床板,床沿等等该洗的洗,该擦的擦,然后把床铺整理好,被单,被子枕头都是从学校带过来的,被单上,被罩上,枕巾上都还清清楚楚的印着“中国矿业大学”的字样。一切整理好之后,提着桶去下面洗了个澡,本想早点睡觉,可是洪主任和他老婆回来了,特别是他老婆在房间磨磨蹭蹭一直不走,我也没有办法。
到了10点40左右,他老婆终于走了,从外面又来了一个个头不高,蔫了吧唧的人,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原来是喊洪主任过去打牌的。靠,都快11点了,还打牌啊,明天不上班了?我算是见识了,深圳这边的人真是厉害啊,一个个都是夜猫子,晚上11点了,在其他地方早就进入梦乡了,而他们,好像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可是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眼皮早就已经开始打架了,再也熬不住了,洪主任出去后,我赶忙上床,倒头就睡。
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太累了,也可能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心里轻松多了,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安稳,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还不到6:00,我赶忙爬了起来。
其实平时我就是个习惯早起的人,一般都是5:30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和洪主任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出去到外面的餐馆,简单的吃了早餐。7:30就来到了办公室,穆经理已经站在二楼楼梯口了,注视着来上班的工人们,不时的指指戳戳,我连忙上前去打招呼,穆经理对着我点了点头.
刚坐下没有一会儿,同事们就陆陆续续过来了,刘经理来到后还特意跑到我跟前和我聊了两句。8:00一到,穆经理就招呼大家到生产部走廊里列队开晨会,刘经理主持,生产部的,质检部,技术部等各个部门的,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来了,大家站成两排,我站在第一排的队头。
刘经理身边站着一个女翻译,拿着一个文件夹,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她,二十四五岁左右吧,一米六二六三左右身高,脸大大的,皮肤紧致,脸色有点泛黄,可能是头发染了些许黄色映衬的,扎着马尾,眼睛一看就是后天割的双眼皮。
离近了一看,她的眉毛应该是刮掉了,颜色是用眉笔画的淡褐色,身体很结实,穿着七分裤,一开口就带着东北人的味儿,说话很利索,稍微有一点点嗲,轻声细语,很是受用,会议内容就是总结一下昨天的工作内容,然后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
散会后,我正准备随着人流回办公室呢,一个矮矮胖胖的留着很短很短的小寸头,就是所谓的板寸吧,从上面看能够直接看到头皮的那种短发,眼睛小小的,像个小弥勒佛一样的人,30来岁,从队伍那头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一摇一摆地向我走过来,圆滚滚的肚子上上下下颠动,真像一只蹒跚的鸭子。
走到我跟前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肥肉颤动,腮帮子的两片肉随着运动不停的上下抖动,大汗淋漓,看样子肯定是今天早上起晚了,跑着来上班的,估计住的地离工厂不近,不然也不会累得他满头大汗,看来把他累得够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