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得了吩咐,急忙去拿鸡蛋,煮鸡蛋去了。
将竹篮里头那八个尽数煮了,想了一想,又从篓子里头拿了几个,一并放到锅里头,往灶膛里头填了一把火。
“谢谢爹,谢谢娘。”庄元仁道谢,这眼眸是垂了又垂,握着钱袋的手紧了又紧,连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抽。
钱袋子的分量,那么轻,却还要说什么该吃吃,该穿穿,不要显得穷酸,买东西孝敬先生的话……
谁能晓得他成天因为只有这么一点银子,除了笔墨纸砚,平日里饭都不能好好吃?
旁人时常能去酒楼吃上一顿,再不济也是肉包子,肉丝面的,唯有他只能买个烧饼,趁着没人的时候啃上一啃,偶尔吃顿肉包子却也不敢吃的太多,生怕吃不惯干烧饼了。
旁人回一趟家,再回来的时候是大包小裹的带东西,点心果干什么的,应有尽有,分给旁人时似不要钱一般,到了他这里,便只能带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鸡蛋去学堂,根本拿不出手跟旁人换上一换。
这人跟人,差距真是大啊。
庄元仁叹了口气,将那钱收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拿着宋氏煮好的那些鸡蛋,急匆匆的往镇上去了。
待庄元仁走后,宋氏张罗着做晚饭。
惦记着家里钱又少了一些,连带着准备卖钱的鸡蛋也被庄元仁给拿走,宋氏便用红薯面和棒子面做了窝头,烧了个番茄豆角,油星都不敢放上几个。
吃着窝头的庄如满,这脸都有些发绿。
他也想吃的好一些。
“我说,这清荷老大不小的了,我这会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你这个当娘的也操些心,帮着清荷寻摸一家合适的亲事为好。”
“清荷?”宋氏吧唧了一下嘴:“这元仁都还没说亲的,就给清荷说亲了?这说出去不大好听,再说清荷这才十三的,说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有啥?这要是老大因为有些事不能成亲的,底下人就都不能成亲了不成?再说了,元仁这跟旁人不一样,那得是等到元仁考中秀才之后好好说一门亲事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娶了媳妇回来的。”
庄如满道:“这年岁也不是啥事,十二三就说亲的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是说亲,又不是这会子就嫁人了,怕啥年纪小?”
“趁着这会子清荷年岁不大,赶紧寻个好的订下来,免得到时候年岁大了,再挑挑拣拣的拖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就算元仁考中秀才,怕是也不管用了。”
“那倒是。”宋氏点了点头:“那我得了空就瞅一瞅,寻个合适的人家。”
“这人家合适不合适的,得看这人家家底咋样,咱们家的闺女,又是元仁的亲妹子,低门小户,家里头过得紧巴巴的,那是不成的。”
庄如满呼噜了一口棒子糁粥,接着道:“还有那彩礼,出的也不能少了,若是家底厚,彩礼少的,那一看就是抠唆人家,跟对方处亲家也处不好,清荷去了也是受罪。”
“嗯,我听当家的。”宋氏觉得,庄如满说的都有道理,听了就是。
宋氏也就这点好了,听话。
庄如满对此甚是满意。
只要庄清荷的亲事能订下来,这彩礼钱早些握到手里头,家里也能过得宽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