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肯定是拿过得,这针脚也是能看的。”
庄清宁笑道:“衣裳让旁人做是有让旁人做的道理,可不一定就是因为不会做才让旁人做的。”
“就跟叔婆你不跟玉田叔和玉成叔搬过去住一样,这是一个道理的。”
文氏刚扎进衣裳里头的针,一时之间竟是忘了拔出来。
是了,庄清宁先前租豆腐坊的时候,对她所做的豆腐那么自信,必定也是知晓这豆腐放的生意是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的,到时候必定是不能少了帮她打理豆腐坊,以及卖豆腐的人。
让何氏帮着她做了衣裳,其一是因为自己动手做太耽误了去做豆腐坊赚钱的时间,给更擅长的人来做,事半功倍,其二的话,其实也不过是考验双方关系,乃至于维系两家关系的一些小事而已。
的确是如庄清宁所说的一般,未必就是她不会针线活,而是有意为之罢了。
至于庄清宁说的,她不想去跟着庄玉田和庄玉成一起住的缘由……
文氏瞥了庄清宁一眼,将那针拔了出来,在头皮上蹭了一蹭,这才又扎进了衣裳里头。
文氏平日里是时常做针线活的,哪怕此时上了年岁这功夫也没落下,斜着刺进去的针,缝出来后在外头几乎瞧不着半个针脚,缝的衣裳也是平整光滑。
“你又知道了?”文氏冷哼了一声,接着缝衣裳。
“我胡乱猜的,就是不知道猜的准不准。”庄清宁嬉皮笑脸的回道。
文氏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接着道:“你既是知道,那我到是不瞒你,这跟他们一块去住着,只怕是得憋屈死我。”
“还得惦记着我说的话对不对,他们高兴不高兴,光是想想就累死了,我都这一大把岁数的人了,往后只怕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这会子还想着拘束了我,让我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也忒难受了些。”
“到是不如就在这儿凑合着过,过上一天算一天,至少人是痛痛快快的,至于能不能活大岁数,那这不是人能操心的事儿,得看天,老天爷能让你活,你便能活,可若是老天爷不想让你活,你啥都算的门清,还是活不了。”
“我说你这丫头,也别费那个劲,也甭劝了我,我到是觉得这会子挺好,不用操心那么多事。”
庄清宁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文氏说的有她的道理。
先前劝说过她有意收敛一些自己的脾气秉性,虽说也是为了她好,免得她发了脾气,说话不中听,闹得她跟庄玉田和庄玉成关系不好,她心里头也要难受。
这会子这事儿到是说开了,庄玉成和庄玉田也能体谅她这个寡母的不易,事事不计较顺着她来,她心里头倒也不必因为孩子们的不满和疏离而心中难受。
但这个顺从,也只是暂时的。
如同久病床前无孝子一般,这什么事都架不住时日长。
一回两回的,不计较,三回四回的,不往心里头去,可若是十回八回都是这样的话,当真是架不住心里头一直积攒的怒气值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