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拥抱着的情侣慢慢分开,俩人手拉着手向前走去,渐渐走远,被飘雪模糊-----
老谭没动,掏出烟点上一支,待吐出的烟雾和眼前的雪花汇合后才迈动脚步。
阿巧饺子馆灯火通明,纷纷扬扬的雪花也没挡住生意的红火。门前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类型的车,有上百万的,有几十万的,有十来万的,还有千八百的电动、三轮,以及自行车。
饭店是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尤其像阿巧这样的饺子馆,有特色、接地气,清雅还亲民,所以啥样人都喜欢。
请市长来这儿吃饭不掉价,求个雅致好吃,还有去别地儿有钱也喝不到的养生酒。兜里揣二十块钱的老百姓也能进,一盘饺子一碟小菜,店里还赠送碗豆腐脑,绝对能吃饱。
老谭没打算进到店里,只是在外面站着看看。
他眼前浮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是和古毅、周玉军一起来集宁解决皮草城的商户和商城之间纠纷的事,办完事错过了吃饭时间,三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边转边找还营业的饭店。古毅眼尖,看到这儿有家叫阿巧的饺子馆,于是三人便怀着一半好奇一半吃饭的心思走了进来。
那时只是百十平方的小饭店,没咋装修,收拾的蛮干净,饺子也很有滋味。当老板娘黄丽娟得知老谭就是省城阿巧的正宗经理时满脸惊讶,那表情至今记忆犹新。
谁能想到几年时间当年冒名的阿巧成了今天集宁最大的饺子馆,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
人呐,唯有初心不改,万事皆有可能。
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生意红火的店面,老谭在感慨之余想到一八年马上就过去了。这一年走来很是辛苦,首先顶住了原材料涨价的压力,通过调整菜谱和增加饺子个数稳定住了客源跟毛利,平稳的度过了艰难期。
接着做长沙市场,一年之中三家店开业,已经是极限了。每家店开业的前几天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想准备情况,唯恐落下啥,哪没想到的。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可以说是坐下的病根儿。睡不着觉的滋味很难受,没经历过的人难以体会。
还有,夏天的时候经历了打做上管理之后最大的一次用人危机,一头白发就拜危机所赐,虽然光头看不出来,但自己知道呀。
那段时间确实上火,但也亢奋,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越战越勇。
危机解除,头发全白。
他摸摸脑袋,没摸着光头,帽子上的雪沾了一手。
两只手合在一起拍了拍,把雪拍掉后开始转身往回走。
地面上的雪已经有了厚度,踩上去很柔软。
老谭一边走一边想一九年要做的事,虽然早就合计好了,并做了计划,但还是要推敲一番。这也是他经常给管理人员讲的,做工作不但要有计划,还要有计划前的准备。
能给人家讲自己就得先做到,而先做到做久了就养成了习惯。
“一九年,一九年------咦,四九年。”他嘴里叨咕着一九年,叨咕叨咕不知咋就想到了四九年建国上来,禁不住咦了一声,有那么点莫名其妙之感。
过年是建国七十周年,十年大庆之年。
他心里计算嘴上叨咕着:“过年平年,今年戊戌过年已亥,逢亥为尾,亦是猪。
尾,须总结计划,未满者加紧达标,总有事端。猪,福将福运,亦可压运,为吉。
看来过年停止开店休养生息是对的,虽不迷信,但古人智慧岂是今人能及?十二生肖走到尾,亦是地支始轮回。
过年正是修炼内功、蓄势待发之年,可见计划完全正确,英明神武。”
想到这他心情舒爽,又掏出根烟点上,惬意的抽了一口,然后仰头看看雪中深邃辽远的夜空,看洋洋洒洒飘落的雪,长出一口气。
这雪要连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