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问:“你说的是张师傅?”
老谭点头,说:“给涨了一千块钱工资,还配了仨小弟,能不来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数的。”
李哥把杀猪菜里的一块血肠夹到嘴里边吃边说:“现在关东人家干不过东北大院。菜水汤尿裤的一点滋味没有,并且还不打折,啤酒就是干啤澹爽,再不就是青岛纯生,老雪根本没有,想喝得自己出去买去,没人爱去。”
刘哥说:“还得我兄弟管理,我兄弟一走就不行了。”
张丽说:“那还说啥了,老谭是谁。”随后飘了一眼老谭狭狙的问:“是不?”
老谭自嘲的笑了笑,说:“我没那大能耐。”然后接着道:“关东人家走下坡路很正常,我离开的时候跟着走了一部分人,像忠清、华清哥俩,都是中流砥柱。
等你和李爽、周晓梅走的时候又跟着走了一部分人,也都是中流砥柱,高层和中流砥柱都走了还剩下啥了?
再加上徐老板抠门,有头脑但心胸狭小,太精于算计,算来算去把自己算计了,不滑坡才怪。”
“你说的这点对,主要是徐老板太精明,精明的有点过分。”张丽喝了口酒继续说:“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是第二次把你请回去;最错的一件事是在你病的时候不用你了。
他觉得行了,反正生意起来了,有你没你一样。正好你还吐血,能不能好不一定,就来了个趁你病要你命,阴损到家了。
他以为你走了不会带走啥人,你也还真没带谁。但你不带不代表人家不走。说一千道一万主要还是他做的事不讲究,叫人不敢跟着他干。
你走了之后先是我,接着是李爽,然后是忠清华清,紧跟着是一大批中层管理人员和员工,都走了。像当初二楼的那个领班,就是现在苏州中央厨房店的店长,当初宁肯到赤山路店当服务员也不在他家当领班,这就说明问题。”
老谭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咋说关东人家在三台子是老店,有底蕴,不是说不行就不行的。现在他家一天能卖七万左右,不赔钱,就是赚的少点儿。
另外周六、周日人家宴会不断,结婚包席的大部分去他家,还是可以的。”
李哥说:“他家现在结婚包席也没东北大院好,就占个地方大场地宽敞,婚礼大厅立整,灯光音响大屏幕砸人,要不然不行。”
刘哥说:“现在结婚都讲究排场,吃不吃的不重要,你看还有几个是奔着吃席去的?不像过去,人们肚子里没油水,赶上随礼使劲吃往死喝,一顿顶好几顿。
我记着我结婚是在家办的,那时候住平房,头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等正日子那天从十点开始坐席,都是一个人随礼全家吃,大人孩子齐上阵。
那时候就怕准备的少不够吃,总往上加菜。
嗨,那时候是真困难,随礼都是三块两块的,最大的礼十块。有的根本不拿钱,拿个暖壶、立镜、枕巾、脸盆、被面啥的------”
李哥接着刘哥的话茬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就好点了,随礼基本上都是五十,好不错的一百,二百的很少,那得是直近亲属,亲姐姐亲哥哥啥的。
但也是一人随礼全家吃,孩子大人齐上阵,挺怕菜少席面吃空了丢人。”
老谭也想说说自己结婚时的席面,有张丽在场便没开口,但结婚时的场景却在眼前浮现了。
都说结婚那天的顺当与否和发生的事决定两口子是否能过一辈子。老谭结婚那天林燕不知因为什么生气把窗户上的大红喜字给扯了,他当时不知道,是后来林燕一次说漏嘴才知道的。
他想,和林燕离婚也许早就注定了,可能就在结婚那天。
老谭从老家结完婚回到省城请客的那天张丽没去,她是三天后来的。那天她喝醉了,老谭送她回家时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老谭,我疼,我这疼——”
“哎!想啥呢?喝酒呀。”
张丽把老谭从失神的状态里叫出来,老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和三人一一碰过,然后一饮而尽。
酒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