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如锦不动,胡香兰又推了她两下,“刚喊完我妈妈,现在就不听话了是吧?”
说完,胡香兰又顿了顿,语气温和下来道:“如锦,我知道你心里对他们有怨言,但你把金锁当了,也就断绝了自己和他们再相认的可能,这一跪,就算和他们切断联系吧。”
许如锦别过头,枉他沈家总以文化人自居,与叶家比起来,他们做的事情和那地痞无赖的下作手段有什么区别?
前世自己的一条命早都还给他们了,今生她许如锦不再欠沈家一分一毫!
可看着现在他们能有足够的钱财治病,胡香兰又没有因双胞胎夭折而一病不起,焕发了生机,她再一次心软了。
算了,就当是为了安她的心。
许如锦咬咬牙道:“我跪就是了。”
厨房的火还烧着,整栋房子现在暖融融的,这会儿热气熏得许如锦昏昏欲睡。
隔壁,胡香兰喊道:“给我把后背直起来好好跪!”
许如锦打了个激灵,长叹一口气,揉揉眼睛,认命般的摆了一个最严谨的姿势,放空自己大脑,呆愣在原地。
叶成帷的虚影在眼前飘过,许如锦下意识就想到,胡香兰已经痊愈,是时候想想怎么样维持生计了。
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唯一剩下的叶成帷还是个带着病的,总不能一起坐吃山空。
许如锦思绪飘乎乎的,叶成帷在地上放了个垫子,跪在她身旁成了实体,空气中的热气儿散了些,是因为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气。
许如锦瞌睡虫一下就跑远了,“你怎么来了?”
“垫着。”
看着垫子被接过,叶成帷拿起一本书,自顾自地翻起页。这书还是许如锦今天在黑市买给他的,他们在带来的书本来就不多,大部分他还都看过。
又买粮食又买书的,许如锦原本鼓囊的钱包,一下就变瘪了下去。
叶成帷眼睫下垂,在灯光下打出些许阴影,不紧不慢的道:“我也花了你当金锁的钱,自然是要在这陪你。”
这是在回答许如锦刚才的问题。
许如锦刚才和胡香兰据理力争花费的精气神再一次回了过来,不赞同道:“叶成帷,你身子骨差,别闹了,赶紧回屋去,我皮糙肉厚的不要紧。”
“皮糙肉厚?”他从书上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许如锦,视线便停在了她身上。
跪在他身旁的小姑娘,不再是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头上梳着两个麻花辫,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明亮的看着他。右眼下的小痣冲淡了稚气可爱,倒是为她添了一分风情。
曾经白嫩细腻的手指,在这段日子的操劳下,已经起了茧子,虚拢的手心里还能音乐看见磨出的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