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永学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奕空点了点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头颅中空的无面天使在半空中乱飞,有些端着冲锋枪对着我们扫射,有些拿着刀剑冲过来砍人,你理解我这话的意思吗?我当时看到这场面简直要傻了,就算最荒唐的电影也不会这么拍吧?好歹也是天使啊!”
她的口气愤愤不平,好像跟自己的观影经验有偏差就是它们不对一样。
“光束吗?还是金属子弹?”宁永学问道。
“金属子弹,而且还有跳弹。”曲奕空回答说,“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找你过来放点血。”
“至少不是光束武器,”宁永学安慰道,虽然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你们还没遇见更麻烦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遇见了?”
“我被一个巨型权杖射出的光束把左胳膊蒸发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先走这边。”阿捷赫开口说。她在走廊中央一个窄门前停下脚步,谨慎地敲了敲,宁永学立刻有东西从里面推开了门,——金属质地的银白色人手,就像长在里面的墙壁上一样。
“你们就是这么一路敲门就行了?”宁永学看得很诧异。
“当然,”曲奕空说,“只要你愿意敲,就有东西会来开门。”她又从门缝里挤进去,宁永学也被迫把门缝又拽开了点。等他进去的时候,那只金属质地的手恰好缩了回去,成了墙壁上的银色浮雕。
这舱室是个宁静的祈祷间,散发着安宁和神圣的气氛,黄雾和刺鼻的硫磺味也没有涌进来丝毫。墙上画着面容稚气的新生儿,画着跪在地上接受训诫的人类,还画着生有亮金色六翼、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卷发、身穿天蓝色法衣的天使,俊美得很难用语言形容。
宁永学不由得往曲奕空看了几眼,想确认哪个更胜一筹。
“喂。”
“我觉得给你背后插三对翅膀,你可以上壁画把这个六翼天使替了。”宁永学说。
“你别把我跟宗教壁画胡乱比较!”
墙顶的吊灯散发着柔光,可以看到祈祷间的讲坛背后有两间阴暗的侧室,可能是用于赎罪,在正对着他们进来的窄门墙上,还有一扇窄门。
“门那边就是持枪天使把守的地方吗?”宁永学问她俩,“具体是个什么地形,你们能说得上来吗?”
“堆着很多集装箱的大型通道,看着感觉是用来停泊运输船的,中间很空,不过两边有很多掩体。”曲奕空说,“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总之先把那些无面天使都处理掉再说。”
“你可真是太乐观了,说是火力掩护,到时候又要给我放血。”
“呃......”
“这讲坛是个保险柜。”阿捷赫忽然开口。她在祈祷间晃了一阵,终于找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你们俩过来试试能不能打开。小子你先过来拿你的左手试试,不行就让大小姐来切。”
宁永学走到讲坛旁边蹲下,“你们俩之前没来过这边?”
“忙着当丧家之犬了。”阿捷赫说,“而且当时我们是从走廊绕过去的,从空间距离看,这个祈祷间正对着两边,走一走应该也没差。”
宁永学把手按在讲坛下方类似精神迷宫的浮雕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和手掌迅速解体,肌肉扭动着向外延伸,覆盖在精神迷宫的浮雕上,与其相互重合。这时从他手腕往上已经只有半透明的骨头和血红色的触须了。
“看起来是需要身份验证的锁啊。”曲奕空从他身后弯下腰来,把胳膊搭在他头顶上。她把脸往前探,但是和他的触须隔着段距离。“你这条被吃了的胳膊真是越来越怪了。”
如果她的形体稍微正常点,这种时候的经典桥段应该是把胸口架在他头顶上。
曲奕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响声很清脆。“你有时候真是特别夸张,弄得人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
锁开了,若干榫卯结构的黑色质地金属往边缘收缩。曲奕空还是不想接近他手腕上这堆东西,她试探着伸了下手指,看到这堆触须动了一下,立刻跟个伸爪子的猫一样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阿捷赫在旁边看得似乎有点想骂人了,只好蹲下来伸手进去,从里面取出一张卷轴。卷轴质地不明,记载着大段无法理解的文字,跟着一片标识出附近区域的立体地图从中浮现出来。
从祈祷间往另一侧窄门出去,是一个极高、极宽的通道,规模可以和大教堂相比。宁永学越看越觉得像是停泊舰船的地方,从两边的集装箱猜测可能是货运船停泊站。
难不成里面停着小型运输载具?能开着去海场上空晃一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