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告诉过他,那些大蓟的人贩子之所以这么疯狂,是因为一个大蓟姑娘,就可以换来整整一串北狄人手中虽然不怎么值钱,偏偏在大蓟价值连城的天珠。
于是,不论朝廷是如何大力禁止,对北狄人买卖人口的风潮失踪没有停止。
霍少宣其实很是怀疑,是不是还是因为天珠的缘故,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对北狄的人口买卖仅仅只是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又一次重演了。
这一次,姜凛还会来救场吗?
理智告诉霍少宣这基本不可能。
当年的姜凛仅仅只是建安伯姜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虽然少了一点圆滑世故,但是心里还是有江山社稷的。
现在的姜凛,呵呵,不是他霍少宣故意诋毁,就是个和所有人一样,算计别人同时也被算计的普通人罢了。
其实,算计来算计去,要是这个王朝被北狄一锅端了,你要怎么算计?
霍少宣其实是想回边疆的,不仅是因为他喜欢边疆的铁马秋风还有黄沙,还是因为自己的家在那里,是娘偶尔做的家乡小吃,是爹巡防回来给自己带的小玩意儿,是独属于边疆的直爽和率真。
而现在,自己只能呆在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充州,协助一帮酸唧唧的文人办那些无聊的案子。
可是霍少宣毕竟还是有点恻隐之心,想到那个叫邢珊的年轻姑娘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都觉得非常难过。
要是自己邻居小妹也变成了这样,那自己岂不是······
霍少宣曾经听到母亲很多次从梦里哭着醒来,所以他自己对买卖人口的事情特别反感。
雨下得愈发急,在这样一个夜晚,除了密谋或者挑灯读书的莘莘学子,几乎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浓重的黑色包裹了一切,只有一点点微黄的灯光,刺破了浓重的夜色,给人一点虚无缥缈的安慰。
但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无限的绝望。
施苗在昏睡了一段时间后重新醒来,她闻到一股土腥气,恍惚觉得应该是下雨了。
这是第几天了?两天,三天,还是七天?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连饮食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且粗糙得难以下咽。
施苗换了个姿势,重新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蜷缩成一团,脑子里好像塞满了浆糊,隐隐约约听到别人幽幽的啜泣声和忽然爆发出的高亢尖叫。
怎么了呢,施苗有些不太想思考,可能又有一个女孩被拖走蹂躏了吧,算了算了,施苗觉得能过一天就是一天,姑且她还活着。
施苗不再去想韩维的尖酸刻薄,或者漂亮的衣服首饰,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哪怕吸几次气也好,甚至是嫁给天津卫的那个老头子也好。
不知道那个老头子知道自己的事情,还会不会娶自己。
施苗漫无边际的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