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女人看到男人带回来的肉上有一块胎记的时候,才知道他每天晚上喂给孩子的都是他自己身上的肉啊!”
“我们这边有一个说法,就是吃了父母肉的人,肯定会变成恶鬼,天诛地灭的恶鬼。”
“那个女人害怕了,她越看自己的孩子就越是觉得孩子的眼睛吓人。她说自己有好几次都看见孩子盯着自己舔嘴唇,就像是馋肉了一样盯着她看。”
“那个女人还悄悄摸过孩子的脑袋,直到她孩子的头发里面已经长出了犄角,才吓得失声痛哭,趁着木人出门的时候找到了警察。”
“一开始接到报警的人就是我,我还以为她疯了,好不容易把她送回家去,她却死活都不肯。我只好骗她说帮她抓人,她这才带着我回了家。”
邢队长忽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我是刑警,见过不少尸体,我刚到那家门口就闻到了尸臭。可我当时却把那女人当成了凶手。我以为是她杀了丈夫之后,把自己吓疯了。”
“我刚想要推门,就看见木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张脸,那就是一张死人的脸,一丝生气都没有。我看着他愣神的时候,那个女人疯了一样扑了上去,一下撕开了木人的衣服。”
邢队长狠狠吸了口烟:“我当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我从来就没想过,人的脑袋剁下来之后,还能连在木头上。”
“可就是因为我慢了一步,木人就当着我的面活生生地把那个女人的心给掏了出来,血淋淋的举在手里往屋里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头人已经把人心给举到了她家孩子嘴里,一边狂笑一边喊着‘吃吃,快点吃’。那个孩子就像个狼崽子一样拼了命地扯着人心往下咽。”
邢队长狠狠地握着烟头:“我连打了木头人三枪,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拽着那孩子往我身边冲了过来。我当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拼了命地开枪,可是我的子弹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打空了子弹,那个木头人也带着孩子从我眼皮底下跑了。那时候哪有什么手机啊,我想叫同事都找不到人。等我带着同事赶回去之后,那木头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邢队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又带人找了几天,才在山根下面的土地庙里找到了木头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
“那孩子的脑袋也被剁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土地庙的供桌上。木头人和小孩的眉心上都被开了一个窟窿,我还特意量过,那是被匕首刺出来的伤,大概有七寸多长的匕首,把他们的脑袋一下给刺了个对穿。”
邢队长指着自己的脑门道:“从这里进去,从脑袋后面出来,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三条人命啊,就在我眼前没了!”
邢队长唏嘘之间,又点起了一根烟来。我却开口问道:“你刚才好像说那家的女人后来告诉了你什么什么?她不是被鬼怪给掏了心吗?”
“对!”邢队长道,“就是后来告诉我的!那个女人死得不甘心,每晚都来找我,跪在我家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一开始,她只是在门口哭诉;后来她干脆跪在了门里;再后来她跪在了我床前,伸着手抓着我的袖子拼命地摇,两只眼睛流着血、流着泪哭求我帮她全家报仇。”
邢队长狠狠地吸着烟道:“那段时间,我差点要疯了。我不怕那只鬼魂,可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全家。要是我当时就相信有鬼,或许那个女人不会死,他家的孩子也不会活活被人剁了脑袋。”
我凝眉道:“你遇上厉鬼雪冤,是怎么活过来的?”
术道上讲的厉鬼雪冤,就是指怨气冲天的鬼魂自己没办法报仇,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其他可以为他报仇的人身上,不断去哀求甚至折磨那个人。
那人能替他洗雪冤屈,他自然会全力报恩,但是对方一再拒绝,或者根本没法报仇,厉鬼就会迁怒对方,把一腔的怨气全都撒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人如果没有高手庇护,必死无疑。
邢队长说道:“我姑姑是大仙儿,当初就是她拼了命打走了那个女人,把我给救了下来。她还一再地警告我,这件事儿千万别管了,阴间的事情,我这个阳间的警察管不了。”
邢队长从自己的脖子上抻出一只符袋:“那之后,我也开始相信了神鬼之说,开始随身带着护身符了。”
我扫了一眼那只符袋,那确实是萨满常用的手法。邢队长的姑姑应该是正宗的萨满巫师。
邢队长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道:“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两起杀人案,都好像跟当初的案子有关,你是不是在追查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