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有侍卫候着,见叶棽拄着拐杖出来,便上前将人扶好,一面道:“殿下,可要坐步辇?”
叶棽抬头看了看外面,摇头道:“天气还不错,走一走吧,这拐杖我用着还不大顺手,得多练练。”说着,便挥退侍卫,自己缓缓地往外走去。
还不到辰时,营地里已经是一派井然有序,禁卫军分做几队来回巡逻,见了叶棽纷纷停下行礼。
各家帐篷也都有人进出,今日取消了原本安排的活动,大家难得消闲一日,有些女眷便都早早地结伴出来散步闲聊。
叶棽走了会儿便觉得拐杖用起来顺手多了,不免加快了步伐。原本他的营帐和景帝的大帐离得不远,走了一会便到了门口。
忽然天空上传来一声鹰唳,声振林木,惊空遏云,叶棽抬头看时,营地后面群山之间,一只雄鹰猛然振翅,几乎是擦着山巅处的云朵一下子越过山顶消失不见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叶棽轻轻地呢喃着,许久也没收回目光。
“大皇兄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该来的总是要来,叶棽一边唇角勾起,缓缓地转过脸来,淡淡地看着含笑走近的四皇子叶楚。
叶楚今日戴了一顶银色簪缨帽,穿一件湛青色箭袖蟒纹袍,内里是鹅黄的锦缎内衬,腰间同色丝绦束腰,通身的皇家气派,看起来也干净利落得很。
他一早来给景帝请安并未带人,本拟做一副父子亲近的样子来,不愿有旁人打扰。此时去见见叶棽腆着脸也跑了来,便不由得眼神转冷。
心里暗骂昨晚那几个不中用的奴才,竟然没把这么个废人给弄死,行礼敷衍,面上却笑得亲切:“臣弟给大皇兄请安,大皇兄安好?”
叶棽凉凉地瞄过去,将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愤恨尽收眼底,微微颔首:“四弟。”
从来这幅高高在上的德行,也罢,就再让你得意几天。
叶楚心中恼怒,面上却依旧笑着,仍旧继续刚才的话头。
“大皇兄来给父皇请安,怎地不进去却在这外面发呆?”叶楚说着,更是别有深意地作势往两人身后的方向抻着脖子看了看,“刚在瞧什么呢?”
叶楚背对着皇帝营帐,探究似的走近两步,低声道:“该不会大皇兄还是不放心,昨儿没放走他们,今儿还想再来一遭?”
叶棽皱眉不解:“四弟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大皇兄要装便去和父皇装去,反正有皇后娘娘在,他又不会把你怎样。”叶楚笑笑,眼中狠辣一闪即逝,“听说那个首犯可是在大皇兄那儿呆了一夜,可问出什么来了?”
叶棽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一事,心中这才豁然开朗。不由得暗暗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事。
叶棽含笑垂眸:“四弟以为,我能问出些什么?”
叶楚眨眨眼,讶然失笑,摊手道:“看来大皇兄是真的要装到底呢?啧啧啧,这叫臣弟都没法配合你的表演了呀!”
“你可以视而不见。”叶棽不动声色地道,“本殿即便要演,也从来都是独角戏。”
话音未落,他便出人意料地向前倾身,两手扯住叶楚腰间的丝绦,拐杖滑落的瞬间,整个人向叶楚倒去。
叶楚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想向后躲开,可叶棽的断腿已经伸到他两脚之间,自己也被他双手抓牢,稍一挪动便被绊了一下。
叶棽惨呼一声,看向叶楚的眼中满是怒火,趁着两人纠缠小声附在他耳边道:“四弟好狠的心,昨夜那几个废物没杀掉我,想必很是遗憾吧。”
叶楚吃惊不已,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就见叶棽一手探入怀中,再戳出来时手上握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叶楚想退后,可却被叶棽拉得死死的,眼看着他满脸的狰狞,嘴唇一张一合,他说的是:“这回该我了。”
叶楚脸色一下子白了,瞪着眼睛惊恐不已,死命地挣扎着想要后退,可叶棽好像挂在自己身上一般怎么都挣不脱。
眼看着他怀里的刀便要抽出来,叶楚失声叫起来,脚下用力在叶棽伤腿上踩了一脚又狠狠踢开,一手用力去拉叶棽的手腕,同时一手用力猛推。
叶棽本只有一脚受力,伤腿吃痛又被奋力他一推,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叶楚趁机上前一脚踩在叶棽胸前的手腕上,冷笑道:“大皇兄,这回,该我了吧?”
叶棽吃痛呜咽一声,却冷着脸不吐半个字,另一只手扶在他小腿上,似乎是想将他推开。
叶楚冷笑,将重心移到那只脚上,竟然踩着叶棽的手腕缓缓地蹲了下来:“大皇兄,被臣弟踩在脚下,滋味如何啊?”
叶棽脸涨得通红,眼底却是一片平淡,他静静地看着叶楚,好看的薄唇忽然勾出一个诡异的笑。
“老四你这么蠢,到底是不是父皇的种?”
叶楚脸色骤变,可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身后便传来一声低喝:“够了!都给朕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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