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觉得自己对凡人的恋情一窍不通。
吴端解释道:“据林岚说,她反正是放下了,好久不联系,对方开了这个口,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正好她人就在墨城,举手之劳。”
见闫思弦不说话,吴端只好继续道:“我觉得……可能是时间吧,我跟他们一起吃过饭,毕竟五年的感情啊,已经相处得像亲人一样了,就算分开的时候恨,终归过了这些年,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现在也恨不起来了吧。”
“好吧,”闫思弦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的确需要缓缓。他少有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找证据,找到能证明熊思超与本案有关的证据,再去审他。”
“你……”闫思弦话到嘴边,又摇摇头,咽了下去。
吴端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先问问熊思超吗?”
“不是问,是建议,我觉得如果能直接从他本人那儿突破,会事半功倍,但是……”闫思弦又想到了熊思超那油盐不进的麻木,“算了,跟熟人扯皮,眼看着对方撒拙劣的谎,太恶心了。”
亨通旅社。
其实旅社和招待所早已被时代抛弃,人们更习惯满大街的快捷酒店。
这家开在大学城里的旅社,目标住客主要是家庭贫困的学生家长。
这些家长来送孩子,或者看望孩子,不在意住宿环境,越便宜越好。
四人一间的房间,一晚50块,这还是开学季涨价后的价格,平时只要40。
单间也不贵,一晚98块钱。
熊思超就住在其中一个单间里。
好在这旅社价格虽低,登记还是比较规范的。前台老板娘很快查到了熊思超的住宿记录,有些为难道:“那间房有人住呢,不过人现在没在,要不我开了门你们悄悄进去看看,别让客人知道……我们这行,有忌讳呢……”
老板娘没明说,吴端和闫思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忌讳的并不是警方办案,而是警方办案可能引起的流言,宾馆行业,有了命案的流言,就能让入住率跌个一大半。
吴端当然也不想给人家造成负面影响,当即同意了老板娘的提议,从善如流。
老板娘给两人开了门,自己却不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像是在提防他们偷东西。
闫思弦苦笑,低声对吴端道:“你说怪不怪,警察倒像是做贼的。”
吴端也笑,“习惯就好。”
两人没再多言,各自查看着房中细节。
出乎意料的是,98块钱一晚的房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只是局促了些,屋里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只小床头柜,没什么可供人下脚的地方,进了屋就得脱鞋上床的感觉。
双人床床头位置有一盏壁灯,床脚位置的墙上还挂着个小电视,电视上方的墙上有个比巴掌大点有限的木板架子,架子上摆着机顶盒。
屋里不带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和卫生间。
消毒水的味道使人潜意识里觉得这房间还算整洁。
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扇朝阳的窗户,显得房间温暖明亮。
连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那是一扇很小的窗户,总共两块玻璃而已,打开后恰好可容一个人钻过去。
窗户外面有纱窗。
吴端又将纱窗卷起,仔细去看外头的防盗窗。
防盗窗说白了就是个钢筋焊接出来的铁围栏,避免小偷翻窗入室,通常居民楼里一二层都会选择安装。
这房间在一楼,自然也安了防盗窗,不过,考虑到万一有火灾之类的情况,人要从窗户逃生,根据相关管理办法,旅社所安装的是一种可以从内侧抽拉拿下一根横杆的防盗窗。
拿下横杆后,屋里的人便可以通过防盗窗上的空挡逃生。
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防盗窗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使得那根可以抽下的横杆上的手印十分鲜明。
吴端观察片刻道:“这手印很新鲜,绝对是近一个礼拜留下的。”
闫思弦:“能提取到指纹吗?”
“恐怕难,横杆的表面条件并不好。”
闫思弦点点头,“就算找不到指纹之类可以直接指向他的证据,至少也能说明,熊思超的不在场证明有漏洞,不算数的。”
吴端叹了口气,“嫌疑的天平越来越倾向他了。”
闫思弦有些费力地探出身子,在不触碰手印的情况下,将那根活动横杆取了下来,递给吴端。
“回去仔细检查吧。”
吴端点头,捧古董似的捧着那横杆。
闫思弦又将脑袋探出窗子,去看旅社后巷的情况。
那是一条小巷,目力所及之处左右都看不到监控摄像头。
闫思弦翻窗而出,“我去周围看看。”
吴端嘱咐一声:“那我带证物回车里,你小心点。”
闫思弦离开后,吴端又检查了屋内其它地方,再未发现任何疑点。对于一名住客,旅社老板娘能够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只是有一个“少言寡语”的印象。
见再难有其它收获,吴端承诺调查完成后会将横杆还回来,便离开了旅社。
吴端刚坐进副驾驶位置,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钱允亮打来的。
“吴队!重大发现!据熊思超的妻子李洁玉反应,熊思超曾借看望她的机会,偷了她的药……”
这边正说着,赖相衡也发来消息:吴队!出租屋有发现!
吴端略一思忖道:“回市局,下午大家碰个头。”
挂了电话,又回了赖相衡的消息,吴端趁着闫思弦不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还差作案动机,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妹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