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江府附近,怀玉带着青丝提前下了车,与陆景行作别之后,脱了带血的外袍让青丝抱着,从侧门回了墨居。
墨居里安安静静的,家奴禀告说君上进宫去了还没回来。
齐翰毕竟是个丞相,想用旧案压他不容易,恐怕得费些功夫。怀玉没在意,她觉得很困,也不管天还没黑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回终于没有做噩梦了,她的梦境里一片宁静,有飞云宫的门口的树影,有怀麟稚嫩的笑声,还有远处的一个人,拢着青珀色的袍子,温柔地等着她靠近。
即使是睡着了,嘴角都止不住地往两边咧。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看了看屋子里,怀玉问青丝:“君上还没回来?”
青丝低声道:“方才御风回来传的消息,说君上要在宫里住几日,与陛下细议旧案。”
“啊……”颇为失望地扁扁嘴,怀玉道,“又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青丝想了想,道:“方才二少夫人派人过来问过您,您现在要见她吗?”
徐家那个姑娘?怀玉来了点精神:“好啊,请她过来吧。”
之前她听人说徐初酿与江深闹别扭了,只听了个大概,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眼下反正无聊,不妨找她聊聊天。
青丝应声而去。
徐初酿来得很快,还是抱着被子和枕头来的。
怀玉一看,愣了愣:“二嫂,我这儿不缺这些啊,你送来干什么?”
“不是送你的。”徐初酿低声道,“我是想过来睡客楼。”
“啊?”怀玉意外了,“好端端的望舒院不住,为何要过来睡?”
徐初酿咬唇,没答话,眼眶有点发红。
于是怀玉就明白了:“二哥又欺负你了?”
“谈不上欺负。”徐初酿道,“是我自己作践自己,怪不得人。”
听她这语气,怀玉莫名有点心疼,拉着她去客楼,让青丝帮她换了床上的被子枕头,然后问:“怎么回事?”
徐初酿垂眸,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半晌才道:“上次他把我绣了三个月送他的帕子给了侍妾,我是觉得委屈了才回的娘家,老太爷让他把我接回来,他便当我是在借着老太爷威胁他,对我冷淡得很。”
“今日更是,我熬了人参汤去同他说软话,他顾着与侍妾亲热,任由我站在那里,看也不看一眼。末了还说,他会按照老太爷的吩咐,晚上与我同房,好早日生个嫡子。”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徐初酿哽咽:“谁稀罕生什么嫡子。”
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啊。
怀玉听得唏嘘:“二哥委实过分了些。”
“是我自找的。”擦了眼泪,徐初酿道,“我要是没那么喜欢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感情里,一向是谁动情多谁输,动情太深遇上无动于衷,就注定是作践自己。怀玉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傻兮兮地盯着她看,好在徐初酿也不是来找安慰的,只是找个人说了,心里就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