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云龙来到沪西战俘营,提审五个美国战俘。
五名战俘中有三名中尉,一个上尉,一个中校。
柳云龙首先提审了军衔最高的巴德利中校。
巴德利中校四十来岁,一头金发,胡子拉碴。他的身上伤痕累累。29旅团的看守虽然不能像对待中国战俘那样随便杀戮美国战俘,却可以随意殴打、虐待他们。
柳云龙专门让人给巴德利中校沏了一杯咖啡。
巴德利中校喝了一口,笑了声:“呵,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好久没有喝到了。”
柳云龙在日本陆大时,为了研究一战史曾学过英语。他微笑着说:“如果你呆在美国老家,此刻你应该躺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妻儿,听着爵士乐,惬意的品尝着巴西咖啡。何苦来中国受这样的苦?”
巴德利中校看了看柳云龙的制服,问:“我们的军衔应该一样吧?中校?”
柳云龙点点头:“我的军衔是中佐。跟你们美军的中校是对等的。”
巴德利耸耸肩膀,放下咖啡杯,严肃的对柳云龙说:“我不后悔来中国。这里的中国人,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卫国战争。英国佬总说我们美国人最珍惜的是自己的生命。其实,我们最珍惜的不是生命,而是正义。”
柳云龙摇摇头:“正义?正义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好了,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
柳云龙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巴德利中校:“这是你被俘时,在你身上搜到的。你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三个漂亮的女儿,对么?”
巴德利点点头。
柳云龙说:“我们聊聊你的家庭吧。”
巴德利笑着说:“我的家在俄亥俄。我的父亲在那里经营一个很大的农场。我一家人都生活在那儿。我的妻子是巴德银行的职员。我的大女儿上高中,是辛辛那提红袜队的球迷。。。。”
柳云龙问:“你愿意回家么?”
巴德利说:“当然愿意。”
柳云龙点上一根三炮台香烟,吸了一口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还有你的手下回到美国。你们将先被送去东京,你听说过东京玫瑰么?”
巴德利点头:“听说过。东京玫瑰经常播放一些爵士乐。我和我的同僚们经常听。”
柳云龙说:“那就好。你马上就能看到十二支玫瑰的本尊了!你要去东京,在她们的节目里劝说你们在东南亚战区的同胞,放下武器,与日本军队合作。做完这件事,我们会按照日内瓦公约的规定,将你们送回美国。”
巴德利摇头:“不!绝不!我的同胞们正在东南亚打一场正义的战争。我为什么要劝说他们投降?”
柳云龙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那你是不肯跟我合作了?如果不跟我合作,等待你的不是妻子、女儿们,而是三八式步枪的子弹。”
巴德利站起身:“中校。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死亡的威胁也不能让我放弃正义的初衷。你们在重庆,炸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平民。在你们的心中,只有邪恶的侵略念头。我是不可能和一群漠视生命的人合作的。”
柳云龙叫来看守,用无奈的口气说:“把巴德利中校送回他的牢房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