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点头道:“道长满意就好,接下来我们该说说道长抗旨不遵,公然违背本王命令一事。依大徐律法,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朱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汗滴如雨,背后衣裳顷刻间被冷汗所打湿,颤声道:“殿下,小人知错,不该猪油蒙了心帮李青炉去盗枯荣草。还望殿下看在小人这一路尽职尽责保护殿下的份上,饶过小人一条贱命吧!”
也难怪朱粲如此惶恐,有一件事他昨晚回来之后才想明白,青炉老道之所以要带上他去偷枯荣草,绝不是因为他的身形和绿袍老祖相像,这只是哄骗自己的借口罢了,如今外头之所以所有人都猜测是绿袍老祖偷了枯荣草,那是因为昨晚虫香木的异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昨晚上根本没有人看见过他。
青炉老道要带上他的真正原因,是想要找一只替罪羊,虽说青炉老道才是主谋,但是枯荣草是他从花圃里挖出来的,到时候如果绿袍老祖的嫌疑被洗清,青炉老道完全可以推自己出去顶罪。
这样的事情在朱粲还是魔教长老时并没有少做,此时此刻扪心自问,倘若自己站在摄政王殿下的位置上,在真的需要人顶罪的情况下,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朱粲而不是青炉老道,一个是六境巅峰,一个是八境宗师,一个是宫内一抓一大把的大内高手,另一个却是炼丹之术高超,掌管青炉房的道人,两者一比较,高下立判。
见徐远许久没有说话,朱粲一咬牙,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青石板因此瞬间开裂,“小人虽说贪生怕死,但是该闭嘴的时候会闭嘴。若殿下不信的话,尽管割了我的舌头,砍了我的手脚就是,但小人想求殿下一件事,京城绿柳巷宜春阁里有个叫朱无狰的小厮,还请殿下能看在小人对殿下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照拂一二。”
说着,朱粲又是连叩三个头,每一个都用了全身力气,额头鲜血直流,血液顺着脸颊留下,染红了他的脸和眼睛。
徐远这时候方才开口,“不过你们做事还算聪明,知道推到别人头上。如果此事白鹿洞书院不追究,那就功过相抵,当无事发生过。如果白鹿洞书院要追究…”
“我会将宜春阁买下,让他当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青炉老道冷笑道:“有三颗丹药封他们的嘴,他们才不会追究。不过绿袍老祖找上门来时他们估计也会两不相帮,好在这里是白鹿洞书院,他们不敢大动干戈,顶多耍些阴招。”
兴许是想到了自己答应宫先生的条件,青炉老道心里一阵肉疼,狠狠骂道:“都说无情最是读书人,我看这句话应该叫做黑心最是读书人才对,这个黑心的老贼!”
徐远瞥了他一眼,“绿袍老祖交给你对付,丹药炼成之后,除了答应给书院的三颗以外,其余全部送入皇宫宝库,少几颗我就让你接下来几年无丹可炼。”
青炉老道神色越发凄苦,身旁的朱粲则是如蒙大赦,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瘫倒在地,看向徐远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
徐远走出屋子,心中轻轻一叹,本以为大棒加胡萝卜的办法能够管用,结果没想到根本吓不住青炉老道这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一网下去,只网到了朱粲这只小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