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请人封了银子,还另外送了份儿谢礼。
人家郎中是懂事的,二皇子这病跟风寒关系大,看药方明明就是平肝郁,清滞火,顺便补肾气的。
这方子没开错,郎中那么说,只是给大家留脸面。要是他真说二皇子这是气急交加郁结在心,外加肾亏阳衰——这传出去妥妥又是一桩丢人的丑闻。
二皇子这一病小半个月都没好,马氏渐渐将之前失去的管事大权又都拿了回来。
“她算是活明白了。”刘雨同冯尚宫说闲话:“象以前一样只会躲,只会往后缩,那最后她和她儿子在那府里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冯尚宫说:“公主说得是,这为母则强,马氏她不替自己争,为了孩子她也得立起来,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要养大可不易呢,旁人要使坏,孩子哪里禁得住。”
刘雨没说话。
冯尚宫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倒看不出什么来。
以前她有什么喜怒悲愁都放在脸上,现在却都放在心里头了,连冯尚宫这么个伺候了她好几年的人,都不大看得出端倪。
冯尚宫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毕竟五公主从来没见过亲娘。
其实刘雨没想到那些。
她想的是以前看的那些戏文。才子佳人也好,名将红颜也好,大多数都只说成亲之前的经历,历经坎坷终成姻缘。但是那些戏里很少说到结成姻缘之后那些人过得怎么样了。
成亲在戏文里往往就是结束,但是戏台下头人们的日子里头,成亲才刚刚开始,只不过成亲之后的事儿就没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了,过日子是件琐碎的事情,柴米油盐,人情来往,夫妻相处,生儿育女……
所以人们喜欢听戏,戏里头好多花好月圆的故事令人向往。
可晴端了药进来,冯尚宫接过去吹了吹,又搅了一搅:“赵太医换的新方子,公主也喝了两日了,觉得身上怎么样?”
刘雨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过入冬这些日子,倒也不怎么觉得冷。”
“那就好,那就很好。”冯尚宫连声说:“女人身子冷可不成,只要身上暖和了,病自然也就好了。”她把药端给刘雨:“公主快喝了吧。”
刘雨的月信不准,这一回跟上一回隔了三四个月。不用赵太医说,她也知道自己这身子得好生调养。
冯尚宫比她还心急。
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五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四公主的亲事一议定,五公主也就该议亲了。可是她眼下这情形,要成亲……怕是不成。
赵太医替五公主诊治调养也算尽心了,眼下比一年前总归是有起色。冯尚宫也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没有立竿见影的好事儿。
但愿公主这身子能早日好起来。赵太医前两天换药方时冯尚宫向他打听过,赵太医说得很隐晦,言下之意,五公主这身子起码还得调养个一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