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珠匆匆进门禀报,玉扶喝了药才躺下去,这会儿又要起来,被怜珠按在了床上。
“小姐别动,我已告诉了丹阳公主,让她们在外头稍等。我进来给小姐收拾了头发和衣裳,再请她们进来不迟。”
说着拿起淡黄色的牛角木梳,就在床上给玉扶梳理了头发,又绾成了一个家常的篆儿。
而后又挑出一身鹅黄小褂给她穿上,仍旧躺在床上盖着锦被,身后又用两三个大引枕垫了起来。
玉扶看着她的动作,事事仔细走到,越发高看一眼。
“怜珠姐姐,那可是丹阳公主,陛下的嫡女。你把她冷落在外头,就不怕吗?”
怜珠福了福身,“小姐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小姐在病中,不管是公主还是谁,都要以小姐的身子为先。若是侯爷在这里,奴婢想他也一定会赞同的。何况奴婢让银铃、银雪她们在外头伺候茶水点心,丹阳公主一向端庄,不会为这点子小事不高兴的。”
“岂会,我是觉得怜珠姐姐井井有条,不慌不忙,心里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怜珠暖心地一笑,转身出去迎丹阳公主等人进来。
见到玉扶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丹阳公主蓦地心疼了起来,忙在榻边坐下,嘘寒问暖。
其余跟她来的贵族小姐们也各自在小杌子上坐下,清静的内室顿时热闹了起来。
“玉扶妹妹,我听说你掉进了水里,是被一个醉汉挑事造成的。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刁民,竟敢如此放肆!你放心,我听述白哥哥说,那个醉汉他们已经押起来审问了,我一定要他好好给玉扶妹妹出气!”
丹阳公主一开口,玉扶不由一怔。
这话中的口气,听起来倒像她和顾述白更加亲热,自己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似的……
玉扶尚未开口,果然有人嗤笑出声。
“丹阳公主莫不是急昏头了吧?玉扶小姐是世子的亲妹妹,世子自然要为玉扶小姐出气的,何必公主提醒呢?”
嗤笑出声的人玉扶有些印象,她穿着一身翠绿的临安绸,正是端午节宴见过的柳如意。
她对丹阳公主一直霸占着顾述白本就有些微词,这会儿抓住了她的把柄,嘴上自然刻薄些。
丹阳公主面色一滞,有些尴尬,很快又平复了过来。
她微微偏过头去,得体地笑道:“是我一时忘了,见玉扶妹妹病倒在床上太过紧张,失态了。”
“不妨事,丹阳姐姐也是好意。其实我的病没什么大碍,有劳诸位特意走一遭了。”
玉扶出声解围,和丹阳公主相视一笑。
柳如意忙道:“玉扶小姐不必客气,侯府门第高,我们平日想来也轻易来不得呢!拖赖玉扶小姐,我们才能有幸来一遭,方才还在前头看到了世子和二公子呢!”
她显得很是兴奋,说到世子二字揪紧了手帕,嘴角喜气乍现。
敢情她们不是来看自己的,而是借着看望自己的名义,来看大哥哥、二哥他们……
“对了玉扶小姐,听说孙太医给你看诊之后就疯魔了,说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比他的医术还高明,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如意一兴奋就话多,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了玉扶。
关于她的身世,外人总是不停地试探,包括这些最应该清静洁白的女儿家。
玉扶咬了咬唇,似有犹疑。
丹阳公主替她说道:“上次玉扶妹妹就说过了,她自小长在仙人谷,是医神的徒弟。医神的医术深不可测,玉扶的医术就算比孙太医高,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仙人谷医神之徒的身份,不就是顾侯爷用来掩人耳目的吗?难道玉扶小姐身为侯爷的血脉,还真的辛辛苦苦去学医术啊?”
玉扶忽然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起头来朝柳如意勉强一笑。
“柳姐姐,你误会了,其实我并不是大将军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