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笑着指他,“你别光说好话逗朕开心,朕知道,自己是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君王了。东灵比西昆富饶,且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但凡朕是个有魄力的君王,西昆哪里还敢年年进犯?”
顾怀疆不再接话,再多说不过是些阿谀奉承的话。
他不想说,宁帝也不想听。
好一会儿,宁帝又道:“朕到现在依然矛盾,可此番两个皇子争夺丞相之位的事,让朕终于想明白了。不管谁更适合成为储君,朕必须尽快确定一个人,免得储君之位空悬引起他们兄弟相残。所以朕暗示贤妃,从一出生,朕就没打算让大皇子成为储君。”
顾怀疆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此举不妙。
怪不得宁帝方才说要安抚贤妃的话,这话传到大皇子耳朵里,只怕不但不能让他对储君之位绝望,反倒会引起他的不忿。
“陛下的想法有道理。不论立谁,尽快立一个,让另一个打消念头,这是最好的选择。”
宁帝颇为喜悦地点点头,“幸亏有殷兖这件事,否则朕还悟不透这一点。贤妃一向温柔贤淑,大皇子也懂事。朕立二皇子为太子之后,对他们母子稍加安抚,想来就无妨了。”
顾怀疆沉默着没有接话,宁帝一转头,见他正在看树梢的花骨朵。
骨朵未绽,小小的一粒顶端略有粉色,和绽放的花朵看起来各有趣味。
宁帝笑着往回走,“你也喜欢这梅花?这是北边送来的新品种,年前才种好的。朕以为你们顾侯府皆是军武之人,不会喜欢这些花儿朵儿的,就没给你送去。”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哎呀,朕忘了。今年你府里有玉扶,那个小丫头大约喜欢这些花。朕命人送一些到你府里,不过要开花怕是得等来年了。”
顾怀疆拱手一礼,“那就谢过陛下了,等一年也无妨,来年玉扶必定还在府里。”
宁帝揶揄他,“是啊,女儿变成了儿媳。你有这心思不早跟朕说?枉朕费劲口舌,一心想撮合述白和丹阳,谁知道你早就看准儿媳了!”
听这口气,他对顾述白和玉扶的事,也没有不满。
顾怀疆有些不好意思,“还请陛下恕罪,臣——”
“哎,不用解释。朕疼自己的女儿,你也疼自己的女儿,想给她找个最好的青年才俊,朕当然明白。不过朕得想想,该给丹阳找个什么婆家才好?”
宁帝一面说,一面继续朝梅花深处走。
顾怀疆站在身后,眉头微微蹙起。
立太子之事,若是真如宁帝想的这般简单,那就好了。
只怕无论是贤妃,还是大皇子,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