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治不耐烦地摆摆手,“朕说过了,东灵最尊贵的女子是玉扶,丹阳拿什么和她比?就算玉扶尚未成为朕的皇后,她也不是丹阳比得上的。”
殷朔笑了笑,不置可否。
……
池公公带着宁承治的赏赐,一队宫人后头跟着一队御林军,大张旗鼓地出了宫。
宫人手里捧着明黄签子的赏赐,珠光宝气耀目非常,一路行来百姓争相围观,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朝臣府中。
池公公先带人去了季道公府上,季道公正半躺在床上读书,季选贤侍奉在季道公身侧,远远听见锣鼓声。
季选贤奇怪地走出房门,“老太爷卧病需要静养,是什么事敲锣打鼓的?”
季府仆人飞奔而来,“老爷,是宫里送赏赐来了,陛下身边的池公公亲自来的!”
季选贤一愣,忙转进屋里,季道公早就听见了仆人的话。
“父亲,您称病这么久,陛下一点安抚都没有,反倒趁机坚持要废内阁。怎么现在立了内阁废了丞相,呼喇巴派人来给您送赏赐了?”
季道公手里捧着书,不为所动,嘴里缓缓道:“不稀奇,丞相废是废了,内阁首辅的位置还没定,陛下这是来安抚人心来了。”
朝中早就传遍了,陛下欲立殷朔为内阁首辅,是而在金殿上不肯听任何人举荐首辅之位。
季道公身居小小卧榻之上,对朝中的动向一直很灵敏,对宁承治这个年轻君主的心思也很清楚。
他放下书籍递给季选贤,季选贤立刻把书收到架子上,便听季道公长叹一声,“选贤,你可敢相信,为父明知陛下这是安抚人心而非真的关心老臣,心里居然还有些安慰。”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季选贤想了想,“儿子明白,陛下肯做表面工夫,总比明着和百官背道而驰要好。对于当今陛下,我们不能要求太高。”
“是啊,不能要求太高,不能要求太高……”
季道公喃喃着,慢慢躺到榻上,合上了眼。
季选贤轻叹一声,上前把床帐放下,自己走出去迎接宫里的赏赐。
没走几步,果见池公公率领众人浩浩荡荡而来,满目明黄耀眼非常,季选贤拱手上前,池公公也拱手而来。
两人厮见毕,池公公笑道:“大老爷,陛下听闻季老大人卧病许久未见好转,欲亲自来看望。谁知朝中事务繁忙,内阁立丞相废,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陛下特意命咱家带着厚赏,代陛下来看望老大人。不知老大人现在何处?”
季选贤朝天拱手,“微臣代家父谢陛下赏赐,皇恩浩荡!”
而后才对池公公道:“家父正在里间休养,池公公进去一见便知。只是……”他朝池公公身后长长的队伍一看,眉头微蹙。
“家父卧病需要静养,还请诸位钦使到偏厅喝茶,免得惊扰家父。”
池公公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我随大老爷进去便是,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和御林军都退出院子,季选贤亲自领着池公公往里走,床帐撩开一角,池公公的眼睛盯着季道公面上一个劲地看。
御前伺候的人都极有眼色,个个都是人精,池公公身为人精之首,一双眼睛更是毒辣。
季选贤暗暗担心,季道公其实并没有什么病,会不会被池公公瞧出来?
池公公瞧了半晌,季选贤故作镇定地把床帐放下,他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来。
“大老爷,季老大人这是什么病?”
季选贤一抬手,轻声道:“公公请到外间说话。”
两人步出内室,季选贤长叹一声,“公公有所不知,人到七十古来稀,什么病?您要问什么病,我也答不上来!”
说着打开外间书案的抽屉,拿出来一大摞药方,“您瞅瞅,这都是太医来看诊后给家父开的药方。有说是风邪入体的,有说是消渴之症的,还有说是年老体衰的。您看看!”
池公公接过药方一看,果然上头什么药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心中暗忖,方才季道公闭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了,瞧着脸色不大好,气息也弱得很。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能健壮到哪里去?
总有些病弱衰朽之象,他眼睛再毒也看不出到底病得怎么样,不知道回宫该怎么交代。
眼下有了这些药方倒好说话了。
池公公压低声音,“要不怎么说七十是古稀之年呢,季老大人可是朝中最年长的老臣了。既然如此,咱家也不打扰了,等老大人醒来的时候,还请大老爷转达陛下的心意。”
季选贤拱手道:“那是自然,我送公公出去,请——”
……
“承蒙陛下厚爱,老臣的病并无大碍,等复印开朝之时想必就能上朝了。请池公公转述陛下,请陛下放心。”
池公公到了陈府,陈阁老的反应和季道公大不同,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头倒挺好的,信誓旦旦说很快便能回朝。
池公公心中暗想,你回朝陛下才不放心呢。
这话他当然不会宣之于口,只笑眯眯道:“陛下心系陈阁老,特派奴才来看望阁老。既然阁老病体将愈,陛下也能放心了,还请阁老好生养病,万勿辜负陛下隆恩。”
陈阁老坐在榻上,勉力抬手招呼人,“来人上茶,请池公公在此宽坐。”
池公公正要拒绝,陈出岫从外头走来,笑道:“父亲病糊涂了,池公公是奉旨出宫办事的,哪有工夫陪您在这坐着?您还病着呢,也不怕过了病气给公公?”
池公公知道他是陈阁老唯一的公子,忙起身见礼,“陈公子言重了,不过奴才的确急着回宫向陛下复命,不能多陪阁老了,公子定要好好照顾阁老啊。”
陈出岫微微一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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