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黄微微轻声的问我,她今日全身一套运动品牌,脚下蹬着一双登山鞋,打扮得清爽而充满活力。
我睁开微闭的眼,朝她歉意地笑笑,拍了拍额头说:“什么也没想,昨晚睡得晚了点。”
坐在后面的徐斯冠教授接过话说:“年轻人,要休息好,工作才有活力。不注意休息的人,是干不好工作的。”
我吐了一下舌头,转过头说:“徐教授,您还睡得好吧?”
“不错不错。衡岳市的空气啊,比中部省要好几个质量。这次我来啊,还有个想法,退休后,来衡岳市终老,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我拍着手说:“徐教授您真有眼光,衡岳市这地方,就是个生活城市,人与人之间啊,都像水一样透明,没有省城人心里那么多的弯弯道道,确实适合养老。只要您老愿意来,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包您满意。”
徐教授客气地微笑,说:“到时候,还得麻烦一下陈镇长的。”
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苏西的一些奇闻趣事,半路上我们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下车,各自找地方放松自己,三个人在小溪边找了几块石头,略做休整。
一叶红得带有焦残的枫叶随溪水流下来,黄微微伸手捞起,平放在掌心中,细细的观察着枫叶的经络,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小陈镇长,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徐教授端详着我,好奇地问。
“二十九了,过年就三十了。”我说,脸上一丝涩色:“人说三十而立,我可是什么都没立啊,愧对三十了。”
徐教授哈哈一笑,拍打着屁股底下的石头说:“小伙子,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啊。你知道不?我三十岁还在牛棚里挑大粪呢。你看你现在,有一份不错的职业,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镇长,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呀,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羡慕嘛。”
黄微微在徐教授的笑声里羞涩起来,扭捏地说:“徐教授,我可不是他女朋友啊。”
我连忙说:“确实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话音刚落,黄微微趁我不注意,弯腰从小溪里掬起一捧水,兜头朝我淋下。冰冷的溪水从我脖子里流下去,在我背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叫你乱说!”她羞红着脸,如一头小鹿般奔奔跳跳上了公路,依在车边,看我的狼狈,抿着嘴笑。
徐教授看着我们大度地笑,脸上一片慈祥。
回身再上车,我开始给郭伟打电话,告诉他我请来了专家,要全面勘察老鹰嘴的地质结构。
郭伟显然很忙,话筒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他对着话筒喊:“陈风啊,你回来了啊,好啊,这事,先在县里安排下,晚上我过来陪吃饭。”
挂了郭伟的电话,我又给黄奇善打,现在我总觉得黄奇善是我生命中的一分子,任何一件事,好像没有他的参与,我总觉得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一样。
黄奇善在听完我的话后,要我直接把车开到县委宾馆去,他会先去准备好房间。临了,他提醒我说:“要不,请示一下刘县长?”
我说:“必须的。奇善,你去请示还是我去?”
“当然你去。这么大的事,还是你自己亲自出马好一些。”黄奇善分析说:“现在你和郭伟把苏西镇搞得风生水起,刘县长能不给你面子?”
“关书记呢?要不要请示一下?”我问,疑虑重重。在春山县,动了刘启蒙县长不动关培山书记,就等于是拜了十八罗汉而忘记了如来佛。
“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透露一点风声给你。”黄奇善压低了声音,贴着话筒说:“市委纪委好像来了个专案组,这段时间关书记都没见上班,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他来的。”
我心里一惊,突然感觉身边风起云涌,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消息确凿?”我问,手心里沁出了一层汗。
黄微微显然感觉到了我的话音在发颤,她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虚弱地笑笑,摇着头说:“没事。我们直接去县委宾馆,奇善在前头准备。”
后面的徐教授抛过来一句话:“小陈镇长,我看你打了几个电话,县长就不要请了,你给我安排一下你们县的矿产局总工程师,我要见他。”
我连忙表示同意。心里想,要请矿产资源局的总工,还非得刘县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