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嘛。现在的年轻干部啊,都想着一步登天,就没想到脚踏实地比什么都来得踏实。你看我和微微爸,从乡干部干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身正!”
黄微微听得不耐烦了,嚷道:“妈,你说这些我们都懂,说点有用的好不?”
陈局长正色道:“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一句话,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党会看到,群众会看到。”
转而问我说:“你们苏西乡现在升格为镇了,听说还要迁址,办企业,搞得轰轰烈烈嘛。我听微微爸说,你们在土地政策方面开了很多绿灯?”
我说:“陈局长,苏西镇的实际情况您是知道的,要是不种几棵梧桐树,怕是没有金凤凰来。土地政策确实开了绿灯,不过都是在县委的指示下开的,我一个镇长,就是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力呢。”
陈局长点点头说:“土地政策是最敏感的问题。据说,春山县这次出事,就是出在土地上面。”她微闭着眼睛,惆怅地叹道:“老关干了一辈子革命,最后还是倒在土地上啊。”
陈局长的这句话无异于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看来关培山倒了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另有任用”都是托辞,一句还未结案前的托辞。
“陈书记对春山县的事很重视,开了两次常委会了。听说还要组织工作组,进驻春山县调查。看来老关闹的事不小啊。”她站起身来,扫视我们一眼说:“你们聊吧,我上去休息了。”
黄微微取笑她妈道:“妈,我爸回来了,你就不想多坐一会啊?”
“你们年轻人聊天,我一个老太婆,不凑热闹了。”陈局长轻移脚步,要上楼。
“妈,你等等嘛。”黄微微叫道:“你会跟我爸说吧?”
陈雅致局长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小陈,你这次回来,不打算去看看你舅舅?”
“要去的。”我说,也起身准备告辞。
“不多坐一会?”陈局长看我要走的样子,问我。
“我还没回家去看看。我想去看看我娘。”我说,说得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陈局长很欣赏地样子,说:“是啊,你回来了,是该去看看你妈。要不,微微你也去,随便带盒人参去,老年人,要多补气。”
黄微微很高兴地答应了,飞快跑上楼去换衣服。
等黄微微一走,陈局长压低声音对我说:“小陈,记得一定要去你舅舅家里。这次春山县提拔副县长,何书记的意见最重要。”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陈局长解释说:“你舅舅负责干部组织工作,明白吗?”
我使劲地点头。
聪明的陈局长从她丈夫的言行里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她痛痛快快地把皮球又踢给了我表舅。
黄微微花蝴蝶一样从楼上跑下来,从储物柜里翻出一盒人参,兴奋地把手插进我的臂弯,叫道:“我们出发。”
陈局长看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爱怜地说:“外面冷,多穿些衣服。早点回来啊。”
“好嘞。”黄微微欢快地答应,拉着我出了门。
刚出门,她的电话就响了。黄微微看我一眼,拿着电话走到一边去接。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她的举动,一个人提着一盒人参朝前走。
走了几步,黄微微追了上来,脸色煞白,紧张地对我说:“陈风,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