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整整半个时辰。吃完饭,四人齐齐打着饱嗝。
贺六剔着牙,说道:“好东西我倒也吃过。当初在严世藩那儿,我吃过价值数百两一碗的鹧鸪米。吃过几百两一碗的肉黄瓜条。可都不及今天这顿饭美味。”
老胡也说道:“真是怪了。我觉得这菜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味儿。厨子讲究酸甜苦咸四味,这股味,不是酸,不是甜,不是苦,也不是咸。”
孙春斌道:“能伺候好三位上差,是末将的福分。不过说实话,今天这桌菜,的确跟以往不同。”
贺六道:“让厨子进来,我要赏他十两银子。”
孙春斌点头,差亲兵叫来了许老坎。
许老坎是老实人,做了亏心事,本就做贼心虚。他跪倒在贺六等人面前,腿肚子直转筋。
贺六道:“你的菜做的不错。我要赏你。咦?你怎么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
许老坎抬起头,看了一眼贺六。很快又将头低下。
老胡蹙了蹙眉头:“怪了。这厨子,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老胡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他陡然一拍脑瓜:“我想起来了!嘉靖四十二年,我跟老六查抄北直隶巡抚吴书剑的府邸时见过你!你是北直隶巡抚衙门的门房!”
许老坎本就做贼心虚,一听这话,他来了个三十六计跑为上,“噌”一下从地上窜起来,抬腿就往饭厅门口跑。
老胡是使飞刀的高手,手劲非凡。他拿起一个茶盅,“啪”,直接摔在了许老坎的腿上。
“啊呀!”许老坎应声摔倒在地。
李高在一旁喊道:“师傅好功夫!”
孙春斌大喊:“亲兵何在,把许老坎押过来!”
两名亲兵将许老坎押到了饭桌前。
贺六搓了搓鼻子:“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
亲兵指了指许老坎的裤裆:“上差,这货吓出了屎尿!”
贺六问许老坎:“你跑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快快招来,省得皮肉受苦!”
许老坎是老实人,胆小如鼠。贺六一咋呼,他便磕如捣蒜,全招了:“大人饶命啊。是我老婆指使我下毒害各位大人的!啊,我老婆叫季兰,是前任保定知府季春晖家的闺女。”
贺六惊讶道:“季兰不是吴庆的妻子么?怎么嫁给了你?”
许老坎招认道:“吴庆被斩首后,她孤儿寡母的甚是可怜。我一心软,就收留了她娘俩,她便成了我的妻子。”
贺六心道:这真是冤家路窄。
老胡连忙问许老坎:“你说你给我们下了毒?毒是投在了这桌饭菜里么?说,你下的什么毒?解药在何处?”
许老坎战战兢兢的答道:“没,没解药。我是将库房里的那些西夷红毒草熬成了汁,然后下在了饭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