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平日里,对吴居正也很是失望,少不了发泄几句,但事后她依旧守着吴居正。
今日她在家中做好了饭菜,等着吴居正,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到,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心急。
偏偏这个时候,邻居谭嫂敲门进来,说是之前借的十五两银子,想下个月再还。
“淑蓉啊,你家暂时也不用钱,儿子读书,老吴也是差事稳定,可我家那位就不一样了,最近正谋着府衙里一个从八品的官位,这成天为了这事儿请客吃饭,花销也就大了,所以原本想这个月还你钱,想了想,还是下个月吧,等我家那位升到八品,俸禄要多不少,还你这一点钱,那肯定是不成问题。”这位谭嫂话中显然都是得意之色,更也一种显摆的意思在里面。
吴张氏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说入仕,吴居正要比对方早了好些年,之前两家算是半斤八两,都是九品,谁也不比谁强,可就在前段日子,这老谭家居然是时来运转,听说是有一位七品的官员赏识,所以才有晋升的可能,这不,成天忙活,虽然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可街里街坊都已经传遍了,都知道谭家的人要升官,这几日不知有多少人跑去祝贺,想要提前巴结,这些看在吴张氏眼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
她也想被人羡慕,她也想做八品夫人,可是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
这时候她也只能是勉强一笑:“那个不急,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用钱,下个月还,就下个月吧。”
“还是淑蓉知书达理,哦对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和居正有关系。”谭嫂这时候突然神神秘秘说道。
吴张氏一愣:“什么事?”
“不是好事。”谭嫂故意叹了口气,道:“我家那口子是在府衙任职,平日里也和刑部下属的司部有走动,他听人说,提刑司那边要有大动作,好像,要裁减官员,这种事以前有过,一些能力不足的官员,会被革去官位,降为小吏,听说,居正现在很危险,好像就在被降职的名单里。”
听到这个,吴张氏心里一抖,但还是强颜欢笑道:“谭嫂,这消息是假的吧,居正可是从来没说过这个。”
谭嫂当下是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尤其是这当官的,最忌讳的就是降职,他就是知道,肯定也不能和你说,要我说,居正还是太正直了,说白了,不太会来事,不懂得巴结上官,在这个世道里,这种人在官场上他就吃不开。你还别不信这个,我家那口子和我说的,他们府衙,有一个小吏,好像前年才考的榜生,按理来说,这种新人不做个五年以上的小吏,哪里有机会上品当官,可你猜怎么着?那小子就是因为巴结上了一个上官,有人罩着,居然马上就要升为从九品了,别看只是一个从九品,但架不住人家年轻啊,正所谓年轻有为,这以后说不定能升到八品,七品,甚至更高,这些天,那小子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平了,都是去提亲的,不知多少人家的闺女指望嫁过去,因为一旦成亲,一下就能成为官夫人,面子大了去了。”
谭嫂这边侃侃而谈,吴张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和吴居正成亲十几年了,刚开始也是意气风发,也是觉得自己是官夫人,但十几年了,吴居正不进反退,她的亲戚,甚至都在背地里议论,说是自己眼瞎,找了这么一个人。而且如果谭嫂说的是真的,吴居正如果被降职,丢了官位,成了小吏,那家里必然会一落千丈,到时候,她娘家里的那些人,还有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又会如何看待?
想到这里,吴张氏只感觉绝望,日子没了盼头。
谭嫂估摸也看出来了,但她没打算走,而是心中得意,想着你吴张氏不是仗着漂亮,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混不起来,所谓女凭夫贵,你再能干,再要强,你家夫君不给力也没用。
这时候谭嫂四下看了看,故意问道:“怎么不见居正?他还没回来?”
吴张氏急忙强打精神道:“可能,是司里事情多,忙。”
“忙什么啊,就是瞎忙,现在干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上头没人,那官位就坐的不稳,有的时候,就是要圆滑一些。算了,不多说了,等我家那口子升了官,记得来喝庆祝酒。”谭嫂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吴张氏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她此刻心中那是五味杂陈,想到这些年的委屈,想到将来要面对的命运,她终于是哭出了声。
门外谭嫂听到动静,得意的笑笑,转身而去。
这些事情,吴居正自然不知道。
楚弦不走,他就不能走,这一点吴居正很清楚,虽然心里惦记家里的事情,但也不敢说出来。
终于,楚弦选定了一个悬案卷宗,抬头一看,已经入夜,居然是已经快到亥时。
“没注意,居然这么晚了。”楚弦这时候嘟囔一句,很快,外门候着的吴居正立刻是上前,端来了一碗参汤。
“大人,天气见谅,喝一碗参汤,暖暖身子吧。”吴居正明显不太善于说这种话,此刻说的是有些结结巴巴。
但楚弦能感觉到对方的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