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诧异的表情保持了一会,接着便闪过一丝恼怒,感情意识到昨晚的颜月是因为抗拒亲热,而故意说出那句“有人来了”。“在慕容炎的审视的目光注视下,颜月惭愧地低下头。当时自己只是随便那么一喊,谁知道真能把刺客给喊来了呢。
慕容炎不再说话,颜月也是无语,殿内一室安静。这片刻的安静让颜月有种要窒息般有感受,从没有如此手足无措过,从没有如此彷徨慌乱过……颜月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偶尔抬起头看向慕容炎,偏他一直若有所思地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颜月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经历了昨晚的生死与共,自己是心神起伏,情绪激荡,结果人家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皇上,午膳在这用吗?”张公公小心翼翼地打破这殿内的安静。颜月突然省起这个时辰自己应该要回到仁寿宫了,只是还没等颜月说出告辞的话,慕容炎的声音已传入耳中:“颜医女侍宴,其它人等全部退下。张小乙到仁寿宫通禀一声。”
张小乙退下之后,室内依旧是一室寂静。颜月大着胆子细细地瞅了慕容炎片刻,他的脸上是种意兴阑珊,仿佛突然对身边的事物失去了兴致,又像是经历大风大浪后的疲惫与平静。颜月不禁心中一动,难道他因为昨天被刺杀的事而耿耿于怀,以至于连早膳都用不下。这样的心情似乎不利于他身体的恢复,颜月想了想,决定在饭前先开导一下他。
“皇上,你知道这世界风险最高的职业是什么吗?”颜月笑着,不理会慕容炎冰冷的脸色。
“皇上。”慕容炎倒是不假思索地便回答了出来,这在颜月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颜月本以为他会答出商人、杀手等,毕竟经商失败便赔了家产,杀人失败便赔了性命。可他怎么能一下便猜皇上。不过既然他猜到了,颜月也不意外,反正这个慕容炎的智商之高一直是颜月见所未见的。
“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可古今历史上有多少皇帝被臣下、亲人废黜杀害。有近臣杀、宦官杀、子杀、叔杀、父杀、母杀、妻杀、兄弟杀、祖母杀、外公杀、岳父杀、兵杀、俘杀等等,据我所知隋朝6帝,4帝死于非命,1帝生死不明;梁朝9帝,8帝死于非命;宋朝9帝,6帝死于非命;北魏19帝,15帝死于非命……”颜月开动所有的记忆,以至于讲得口干舌燥,还待说下去时,却被慕容炎怒气冲冲地直接打断了话头:“颜月,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想说朕迟早死于非命吗?”
颜月不禁失笑道:“皇上,你误会了,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告诉皇上,皇上此位有无上的权威,便也有无尽的风险,风光与风险同在,机遇与挑战共存,所以皇上你不必介意昨晚刺客之事。”
慕容炎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不再斥责脸色却也不再那般难看。
“皇上,奴婢给你说说奴婢的小时候的梦想如何?”颜月再次言道,只尽心想扭转慕容炎的心情。没有听到慕容炎的阻止,颜月便认真地讲了下去:“小时候奴婢的祖父讲过一个名医的故事。这个名医他的名字叫李时珍,他的夫人给他写了一封别致的情书:"槟榔一去,已过半夏,岂不当归耶?谁使君子,效寄生草缠绕他枝,令故园芍药花无主矣。妾仰观天南星,下视忍冬藤,盼不见白芷书,茹不尽黄连苦!古诗云:'豆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结雨中愁。'奈何!奈何!"
说到这里,颜月抬眼看了看慕容炎,他的唇边却尽是不屑,轻蔑地道:“什么情书,不过是用了些中药罢了!”颜月一笑,继续说了下去。李时珍看了夫人的情书,感慨万千,立即回信道:"红娘子一别,桂花香己凋谢矣!几思菊花茂盛,欲归紫菀。奈何山路远,滑石难行,姑待心容耳!卿勿使急性子,骂我日苍耳子。明春红花开时,吾与马勃,杜仲结伴返乡,至时有金相赠也。"
慕容炎一直无语地听着,听到此处,神色动了动,却没有言语。颜月笑着接着言道:“奴婢当时就想,长大后就要找个与自己志趣相当的男人,那样一个采药,一个坐堂。夫唱妇合,那该多好!”
颜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这个,这个小时候就埋藏在心中的一个非常美丽的梦想。也许为了解释自己曾经说过对慕容炎没有兴趣这句话。虽然后来知道这个梦想十分的不现实,可那时这个故事带来的遐想却让颜月一直藏在心中十多年。
慕容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了又变道:“依这个标准,你和那轩辕耀辉倒真得很般配。”颜月有种吐血的冲动,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地乱点鸳鸯!自己能坐堂,那轩辕耀辉能采药吗?除了会卖药,他还真不会其它的。
不过既然慕容炎这般说来,颜月也不想辨解。好在这一直说话倒真地改变了慕容炎的心静,侍餐时,颜月把一些动物肝脏都放进了慕容炎的碗里,更让张公公吩咐御膳房重炖了红枣桂圆形羹……那慕容炎也不在意,把颜月挑出来的这些全数塞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