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东一手正拿着一副蛤蟆镜,一手逮着邱保泉的胳膊:“我说你这个蛤蟆镜质量也太差了。我才买了两个礼拜,眼镜腿就坏了。不行,你得退钱给我!”
“你别胡说八道,我卖给其他人的蛤蟆镜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坏的?很明显,我的蛤蟆镜质量肯定没问题,只是你自己弄坏了而已。”邱保泉辩解着挣开了顾卫东的束缚。
“你这是想耍赖是吧?”
顾卫东急了,“信不信我去学校公告栏里贴大字报说你卖假货!”
“你少吓唬我。现在早就不流行贴大字报那一套了。”
邱保全不以为然,不过他发现韩春雷不止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见机说道,“小韩老师,你来给我评评理,你看他这眼镜腿,明显就是人为损坏的。”
顾卫东也喊道:“韩春雷,你来给评评理,哪有他这么做生意的?”
韩春雷走上前去,接过了顾卫东手里的蛤蟆镜,仔细看了看,眼镜腿和镜框的连接处断裂了:“看着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压坏了。”
邱保泉听罢,顿时喜道:“听见没,我说得没说错吧?”
“不过……”韩春雷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排除蛤蟆镜本身质量问题。”
这回轮到顾卫东乐了:“听见了吗?邱保泉。”
邱保泉急道:“小韩老师,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典型的和稀泥啊!”
韩春雷也不恼,问道:“邱保泉同学,你这蛤蟆镜多少人民币一副?”
邱保泉:“二十五块。”
“二十五?”韩春雷一听这个价格,先是一怔,不过想到这里既不是深圳,更不是浙南沿海,这里是杭州。
随即释然道:“这个价倒不贵,不过如果换了我是你,我既不会退钱给顾卫东,也不会跟他争执是谁的责任,而是给他换一副新的蛤蟆镜!”
“凭什么啊?凭什么就断定是我的蛤蟆镜质量有问题啊,你刚才也说了,这断裂面多是人为压坏的。”邱保泉表示不理解。
“就凭他是你的客户!”
韩春雷道,“邱保泉同学,一副蛤蟆镜才多少钱的成本,你心里没数吗?用最低的成本,换一个人口皆碑的商誉不好吗?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你这里买的东西,都是有质量保证的,质量不好你包换。你还愁没人找你买东西?”
“韩老师,照你这么说,今后只要有人买我的蛤蟆镜,戴上三五个月坏了,我也包换吗?”邱保泉问道。
“哈皮!你可以设定一个时间期限啊。比如,七天无理由退换,一个月质保。”
韩春雷说罢,径直朝着教室走去。
“日哦,韩老师这个办法好!”
邱保泉拍了拍脑门,“就依小韩老师的意见,顾卫东,一会儿下课了,你到我宿舍去换新眼镜!”
顾卫东哦了一声,傻站在原地。
而邱保泉却赶紧跟上了韩春雷的步子,追在他屁股后面央求道:“韩老师,你还有什么做生意的法子,再教我几招呗!”
“你这个家伙,是来读大学的,还是来做生意的?”韩春雷忍俊不禁。
“闲着也是闲着嘛!我们温州人天生会爱做生意。”邱保泉道,“我爸妈也不反对我搞这个。”
“你是温州人?”
韩春雷停下来脚步,“也是,你把蛤蟆镜定价在二十五块钱一副,八成拿的是私货吧?”
“日哦,韩老师连私货都知道?简直见多识广!我们全家都是搞这个的!”邱保泉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韩春雷:“你是温州哪里人啊?”
“乐清啊,乐清三山乡。”
“乐清三山乡?这么巧?”
韩春雷想到了吴老师,随即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吴青禾的人?也是你们那里人,年纪就比你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吴青禾?认识啊!我们一个中学的,他比我高两届。”
邱保泉一听,兜兜转转,韩老师居然还认识自己初中的学长,忍不住雀跃道,“他是夹尾垟的,我是邱家桥的,我们不在一个大队。原来韩老师跟他认识啊?”
“认识。他之前在我老家柴家坞的教过书,我弟弟是他的学生,不过他现在不做老师了,回你们老家跑私货生意了。”韩春雷说罢,继续抬步往教室走去。
邱保泉:“对,他那时候读的是中专,毕业后就去当了老师,在我们中学也是个有点名气的人。后来我也听说他不做老师了,实在有些可惜……”
韩春雷和邱保泉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聊到上课铃响。
这之后,韩春雷的选修课,邱保泉必上。而且下课之后,总是黏着韩春雷,美其名曰向优秀的韩老师讨教学习。
这小子也挺会来事,每次倒腾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给韩春雷捎上一份。
而韩春雷也不拒绝,不过不会白收他的东西,每次都会带他去外面搓一顿好的。
这一来一去,长此以往下来,两人愈发熟络了起来。
……
时间如白马过隙,韩春雷到杭师院担任客座讲师,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杭师院的日子,也从一开始的去习惯,到慢慢的喜欢上了。
有选修课的日子,他会一早就到学校。
课间空闲的时间,他会和学生们聊聊天,别看他们是老师学生的关系,但彼此年龄相差无几,学生们也喜欢这个与他们有着许多共同话题的小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