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不肯来看他,偏着一张脸,启动干涸起皮的灰白唇再次驱逐:“走啊,走啊!”她着急地去扯点滴,差点翻下床来。
两个男人皆是一痛,好在祁乔阳及时将她扶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霍凌宵不敢再停留,只能无力地退了出去。他没有离去,只在门外抽了很久的烟。祁乔阳走出来时,看到他仍在,眉头压得很不爽,却没有吭声。
霍凌宵掐断了烟,走了过来,朝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说完,转身走远。
祁乔阳唇上勾起了嘲讽:“她爱你,却不能爱,你能给她什么样的好答案!”
他不答,只迈着大步,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
火思思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来过,只是室内的空气变得有些不一样,很压抑。岑心睡着了,祁乔阳在阳台上抽烟,他的眉宇间压了些愁绪。
“谢谢你啊,帮我照顾岑心。”火思思走上前去,真心地道。
祁乔阳回头看着她,目色沉重,脸色沉重,最后只在她的肩上重重地压了压,什么话也没说进了房。
霍凌宵自那日后再没有出现,岑心的身子依然很弱,但精神渐渐好了些,祁乔阳和火思思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的话很少,有时一天都没有一句话,有时呆呆地看着某个点,眼眸里扎满了绝望。
祁乔阳有种要发狂的感觉,却不能把脾气撒出来。他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冲动地说出那些话,如果没有那些话,岑心虽然不会归他,但至少也比现在过得好些。
“岑心,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好起来。”他无力地握紧了她的腕,低声问,声音里沉满了痛楚和无奈。
岑心青白着一张脸,带了无尽的倦意,只眨了眨眼。她也不知道,她若知道,也一定想要活下去。
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一点活下去的办法都找不到了。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么?
上天并没有打算彻底毁灭她。这一日,她的病房外来了一个久违的熟人——术庸。
他曾是父亲岑朗森身边最得力的军师,许多大生意都是他出谋划策辅助父亲完成的。
岑心的眼睛终于亮了亮,唤了一声:“术叔。”
术庸看了她良久,最终长长一叹:“你这是何苦呢?”
岑心苦苦地笑了起来,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怆然:“术叔,您知道吗?父亲之所以会败,是因为我泄露了机密,我带着他去找了父亲的保险柜,是我当着他的面输入了密码,让他看了过去。如果不是我,父亲和弟弟也不会死吧。”
她有点不敢面对术庸,只将脸扭在一边。
术庸的眉头折了几折,最后握上了她的手:“可心,事实不是那样的,在你泄露机密之前,霍凌宵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岑心不相信:“术叔,你不会是霍凌宵派来劝我的吧,这是假话,我不相信的。”
术庸终于能体味霍凌宵的无力,叹了一声随即摇头:“你要知道,术叔生来不喜欢说假话,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定是真话。”
这点,她相信。正是因为他的诚实加机智,才能在多疑的父亲身边呆那么久,成为最接近核心的唯一人物。
她不再吭声。
术庸迟疑了片刻,再度开腔:“其实,那些机密是你父亲告诉霍凌宵的。”
“怎么可能?”岑心本能转头过来看术庸,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样的事情,父亲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就算她,都是在偶然之下才知道那个保险柜的密码的。
术庸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因为霍凌宵早就向你父亲透露了他的身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你父亲两个人,这算一个高级机密。”
“那我父亲……”
“为什么没有杀他是吗?霍凌宵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自然不会在你父亲可以杀他之时主动透露身份的。当时,我们的生意和K帮扯上了关系,换句话说,K帮看中了我们的双龙帮的地盘和生意,想要取而代之。他们势力强劲,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的很多生意都被他们抢走了,而一些堂会也遭到了他们的破坏。他们行事隐密,也是你父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查清楚这一切的。”
“K帮的吞并让我和你父亲束手无策,只能等死。此时,霍凌宵站了出来,他主动表示要和我们合作。他帮我们灭掉K帮,保住所有的双龙帮兄弟,而你父亲主动自首并解散双龙帮。你父亲权衡利弊,最后觉得与其手下帮众和家人都被K帮灭掉,不如听霍凌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