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清洁工连声道歉，将一切都拉回现实。楚晴这才急急去看自己的脚，扯了扯裙子：“没事了，没事了。”

“谢谢。”她低着头吐出这两个字，下一个反应便是逃亡一般离开。

“您……”岑心跟了两步，“没事吧”几个字无力地透出，她知道，楚晴已经听不到了。楚晴这分明是在避着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真的有这么恐怖吗？转头，岑心看着对面玻璃墙反射过来的自己，拧紧了眉头。

楚晴一直逃到车里，才浅浅地呼吸。她的额际早就渗出了汗水，刚刚的就像一场逃亡，自己有多狼狈不用想就能知道。

她没办法面对岑心！

只是，岑心的好却不停地飘出来，进入她的大脑。算起来，她这是第二次救自己了。她知道自己这样淡漠地处理一切不好，对岑心不公平，但她根本没有胆量对岑心示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宇豪推了推眼睛，转头过来看楚晴，眼底无尽担忧。他是负责外交和发言的，身上自然处处流露着书生气味。

“没……事。”楚晴摇头，软笑着来看林宇豪，却有明显的心虚。片刻，低头去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机场了。”

林宇豪伸手过来握上了她的掌：“晴晴，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我们分开了二十多年，还不够吗？你当年说想好好学画画，现在也事业有成了，就不能回来陪我吗？”

面对林宇豪的请求和软语，楚晴怎么可能不动心，但她却还是将他的掌推开：“宇豪，你知道，我的事业重心在那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林宇豪的眉间显出了烦乱：“晴晴，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说什么！”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心口，楚晴吓得脸都白了，只敢虚着声问。她担心林宇豪发现了什么。

林宇豪将手重重地压在了方向盘上：“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在害怕，每一次你回来都很匆忙，就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你。晴晴，你告诉我，你怕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你坦诚相待，我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开……什么玩笑！”楚晴在意识到林宇豪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刚刚，她快被吓死了。

“我只是怕你受了委屈却不说，晴晴，你知道，我只想你开心。”林宇豪没忍再逼楚晴，继续说着柔软的话语，再次将她的指握在掌心，“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林宇豪一本正经，楚晴的心却在发虚，连笑都僵了起来。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想的是：如果他知道岑心的存在，知道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是和一个黑帮老大，他还能这样对自己吗？自己还能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被这个否定的答案吓得冷汗都滚了出来，脸色越发难看。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崩溃，软着嗓音道：“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如果你们想我，就去美国吧。说实话，我倒希望你们能移民美国。”

“你知道，我是个军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林宇豪头痛地压上了太阳穴。他不懂楚晴为什么执意要抛家离子地去美国，却不忍再说什么，只能又一次由了她。

在气氛要僵掉的时候踩下了油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过去。”

岑心盯着楚晴背影发了好久的呆，记忆转回去，落在了那天，她帮自己说话时的情景。虽然没有她的话，自己也未必会受到牵连，但她的出面还是温暖了她的心，让她感觉到了来自母亲的保护。

那时的甜密还未退去，却让她看到亲生母亲对她的唯恐避之不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姐，不好意思，抬一下脚。”直到清洁人员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原地发呆，方才抬脚，朝祁乔阳的办公室而去。

祁乔阳再次回到了办公椅上，这一次仰躺在上面，用手盖着额头，却依然可以看到他拧得十分难看的眉宇。他的腿压在办公桌上，一双鞋朝天而对，姿态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