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妖艳诡异,瞬间就要将他脑袋砍下的血色弧光,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目光中流露出的,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从容。
嗖!就在那血色弧光离李隆基的脖颈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道漆黑如墨的铁棍撕裂重重空气,穿过层层雾霭,宛若长虹贯日般来到了李隆基的面前,以电光火石之势将那血色圆弧击散。
不错,还像个男人,仙儿这一世没有白和你相爱一场。”袁洪微微地笑着,修长挺拔的身子徐徐飘落于城头之上,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少有的赞许与肯定。
叛军,叛军已经被你剿灭了?”李隆基睁大着浑圆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袁洪,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所谓的十五万大军,在我的眼里,连十五万只蚂蚁都不如。”袁洪漫不经心地说着,旋即将镔铁棍恢复成绣花针般大小,不紧不慢地收进了耳朵里。
没错,如果是蚂蚁的话,遇到危险之后还会钻入地穴之中,很难在瞬间将他们全部踏死,可是换成一群人的话,无地穴可钻,无处可逃,袁洪一棍子下去死的就是成千上万
那,那叛军首领安禄山呢?”李隆基依旧惊魂未定地问。
当然死了,准确地说,他从拜你和仙儿为义父义母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死了,你所认识的安禄山,从一开始就不是安禄山。”袁洪不紧不慢地道。
你怎么越说,朕越糊涂了,什么叫安禄山从来就不是安禄山?”李隆基目光疑惑地看着袁洪,活像个丈二的和尚。
一些事情没必要和你解释太多,准确的说,不是你这个层面的人所能理解的。”袁洪意味深长地道,然后将杨玉环紧紧地拥入怀中,在其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你回去之后,切记勤政爱民,以仁治国,仙儿和你的情缘已了,我要带她走了。”
什么,你要带走朕的爱妃,神猴大人,你不可以这么做。”李隆基目光灼灼地看着袁洪,歇斯底里地叫唤道。
朕知道,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爱妃是朕的一切,你想要什么,朕的可以给你,哪怕是你想要当皇帝,朕现在马上就可以写下退位诏书,将皇帝的位子禅让与你,只求你不要带走朕的爱妃。”
不可以。”袁洪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
第一,仙儿前世本就是我之所爱,我曾经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与她相思千年,其中的情分,不是你和她短短这十几年的笙歌燕舞所能相比的,其二,你虽贵为人间帝王,但当你那至尊的皇权没了往日的威势之时,你别说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她,我可以,所以,她必须跟我走。”
三郎,袁洪并非强迫我,上一世,我和他就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恋人,现在,我的记忆已经恢复,我必须和他走,我和你之间,缘分已尽,尘缘已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治国,重现开元盛世之繁华,做一个公允无私,勤政爱民的明君。”杨贵妃满怀深情地看着李隆基,语重心长地道,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无奈与不舍。
爱妃!”李隆基悲怆地叫道,眼泪已如奔流的江水般夺眶而出。
别了,三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我虽爱的是袁洪,但是我与你这一世的情分,也会永远永远地记在心里。”杨贵妃柔情似水地笑着,袁洪已紧紧抱着她飞入了高天之上。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飞吧?”袁洪微笑着问。
是的,这种感觉真是好舒服,好刺激。”看着地面上白驹过隙般掠过的一个个城池,一座座山峰,杨贵妃兴奋地娇笑道,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激动地手舞足蹈。
你还在想那大唐皇帝李隆基,对吧?”袁洪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贵妃那深邃明澈的眼睛,若有所思地问。
这......杨贵妃看了看袁洪,支支吾吾了几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目光也变得闪烁了起来。
别怕,如实说,我不会怪你,在你的记忆恢复之前,他待你始终如一,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你如果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那还真不是我的仙儿了。”袁洪说着,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起杨玉环乌黑光洁的头发。”
你一点都不吃醋吗?”杨玉环痴痴地看着袁洪,娇羞地问。
笑话,我堂堂神猴大将军,会无聊到去和一个凡间的帝王吃醋?想多了。”袁洪爽朗地笑道,左手将杨玉环的纤腰搂得更紧了。
等回到花果山之后,你要好好地给我表演表演那《霓裳羽衣舞》,我要看看究竟是何等优美华丽的舞蹈,看看你的舞姿究竟有多诱人,居然能把一个凡间帝王迷得神魂颠倒。”
讨厌。”杨玉环秀眉微蹙,嗲声道,娇艳的红唇轻轻贴在了袁洪毛茸茸的脸上。
马嵬坡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之前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安史叛军已经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就连尸体,也都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脑袋被敲碎,就是整个人被活生生地踏成了肉泥,格外的血腥可怖。
除了安禄山。
安禄山静静地躺在那匹已经死去多时的战马的边上,双眸紧闭,神态安详,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他的确是睡着了,当冥河老祖的残念从这具肉身中逃脱的时候,他自然就彻彻底底地长眠了。
方才感受到袁洪修为的恐怖,冥河老祖自知凭借自己只有区区真仙下阶修为的残念无法硬捍,所有的算计已经化为乌有,便突然袭击袁洪所深爱的杨贵妃引开袁洪的注意力,然后趁机从安禄山的肉身之中逃脱。
爱妃!爱妃!朕,朕会永远,永远想你的。”城头之上,李隆基痴痴地念叨着,步履蹒跚,神色别切而忧伤,头顶上的幞头冠已不知被萧瑟的秋风吹向何方,头发凄迷而散乱,活像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