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人类需要信仰，人类的存在就是为了信仰，父亲，你和你的帝国已经是一堆什么样的破烂？唯一维系着你的帝国存续下去的，却正是我带给你的，信仰。”罗嘉却在步步紧逼，怀言者基因原体用一种狂热到几乎疯狂，虔诚到没有自我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父亲，他的造物主：“叛教时代的结局证明了一切，两条，一，人类需要信仰，二，你是神。”

“……我会改变这种情况。”帝皇先是沉默不语，然后接着说道：“用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没错，你的方式，因为没有人可以反对你，没有人可以和你对抗，谁能阻止你？审判庭？泰拉至高领主议会？还是帝国国教？不，他们都无法阻止你，他们以神皇之名统治着你的帝国，现在你回来了，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你，也终于变成了你原来最讨厌的样子。”罗嘉说话就像一位慈祥的神父，但他的话犹如锋利的刀剑：“看呐，一场盛宴，混沌、死灵、绿皮、虫子，他们在你的帝国的腐尸上享受着一场饕餮盛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归来点燃了希望的火种，帝国早已万劫不复，即使如此，你还是坚定地认为，你不是神么？”

“我不是神，罗嘉，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个问题。”帝皇始终冰冷，也始终平静：“停下你那自作聪明的判断和自以为是的认知吧，隔绝混沌，走上进化和启蒙之道，这才是人类最终的进化方向，我不是神，永远不是。”

莱恩、安格朗、克拉克森三个基因原体一人一张板凳排排坐，一边喝着矮人巴格曼啤酒，听着帝皇和罗嘉的对话。

“兄长，要点烤肠么？”莱恩取出一个盘子。

“给我来点，哦，我喜欢黑椒风味的。”安格朗点头。

“克拉克森兄长？”

“蜂蜜口味的。”

“给，这是上好的原生蜂蜜。”

三个原体坐在一起大吃大喝，相比起如基里曼那种整天喜欢思考的人来说，安格朗和克拉克森都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人，而对于莱恩来说，帝皇就是他的父亲，仅此而已，帝皇是否是神他不在乎，作为灰骑士原体，他要做的就是以帝皇之名对抗邪恶。

另一边，罗嘉和帝皇的辩论还在继续。

“所以你觉得你的帝国真理就可以打败混沌？你以为混沌的真相就那么简单？混沌来自于亚空间，而亚空间的组成是整个宇宙所有生物的所有感情的总和，你越是对抗它，你就越发现实际上你是在对抗你自己，为什么我拥抱混沌，因为混沌不可消灭，永远不可，你知不知道你和你的帝国真理差点导致混沌第五神的诞生？”罗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方面是清醒过来的空虚，一方面是希望破灭的绝望：“神的本质是什么？是所有生物意识体的一种总和并最终形成了自我意识，而你，父亲，你在亚空间中的投影是被众生的信仰所强化的载体，你可以不承认，但某些东西在你坐上黄金王座的一万年间已经改变了，我堕落就是因为我接受了你不是神的观点，但是我通过数十年的调查却和你灌输给我的东西完全相反。”

“你就是神，我的父亲，我信仰的神告诉我他不是神我却发现他就是神，如此矛盾，如此割裂，你将我撕成了两半，你让我发疯！你用一句话就推翻了我的一切！”

“你到底知不知道，逼迫一个人反复否定自己的信仰到底是一件令人多么痛苦的事？！可你却反复这样对我做了两次！你逼迫一个从孩童时代就信仰神祇的人转而改信你！然后再逼迫你最忠实的信徒再放弃自己的信仰！我被迫跪在你的面前认错。”说到最后，罗嘉的表情已经几乎疯狂，他声嘶力竭地说道：“在我被迫接受了你不是神的观点之后，我却又通过无数的迹象发现你确实是神，但我已经接受了你不是神的观点，我差点疯了！我不是你的玩具，与其继续忍受你的谎言，我不如拥抱混沌，至少他们乐于接受信仰！”

“所以我承认，在大远征时代，我的一些处理办法是错误的，我认为帝国真理的传播将能够让人类远离腐化，但是我却没有意识到强行推行的效果适得其反，因为它无法提供心灵上的慰藉和比起用理性与科学教化人类，宗教狂信能更加容易地使大众联合起来。”帝皇这次点头表示同意罗嘉的观点：“我们需要一些改变，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一致，父亲，如果你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会背叛你。”罗嘉依然愤怒，他感觉从身体到精神都是一片空虚，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不会白花那么多功夫把我抓回来再转化我，告诉我，父亲？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你需要我，对么？对么？”

“我需要一本新的圣言录，重新撰写的语句，更精美的插画和更带有启迪的故事，我需要有人来帮我管理和改革国教。”帝皇朝着罗嘉说道：“你是我计划中一块重要的拼图。”

“呼~”罗嘉听了帝皇的话之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这是他想要的，被自己的神需要，支撑着名为罗嘉之物的东西既是由信仰和被需要组成。

“给我点时间思考，父亲，我现在都不懂混沌罗嘉之书和圣言录到底哪本才是我想要的，你要一个恶魔王子、黑暗使徒（混沌虔信徒）变成为你掌管国教的基因原体？你这样想要毁灭我的信仰第三次，我知道，被你转化回来之后，混沌那里我是回不去了，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罗嘉痛苦地用手指抓着自己的头皮：“你总是这么轻松。”

“可以，在我前往露丝契亚到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莱恩这里吧，然后我们一起返回泰拉。”帝皇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的思维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人类之主的想法谁也不知道。

“莱恩。”短暂的沉默结束之后，帝皇转而朝着莱恩说道：“把你的妻子带到安格朗的林中小屋来。”

“苏莉亚-库玛妮-安特里-德-温福特作为我册封的帝国王妃，我要见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