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再次叹息:“夜风兄弟,我欠他的太多了。”
“没事的宗主,只要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慕红枭两眼泛起希望的色彩。
“真的还可以再来吗?”柳风似乎有些没有信心。
但慕红枭却说道:“当然可以,宗主,当时你一个人来到溟州,什么都没有,不是一样建立起了浩大的夜慕门吗?虽然夜慕门不再了,但是我们还在,其他的兄弟们都还在,我们从头再来。”
“是呀,宗主,只要你回来,兄弟们便有了主心骨,我们相信你,可以的,从头再来,干他一个轰轰烈烈,把这些蛮夷小族赶出溟州。”
“对赶出溟州。”慕红枭也附和道。
一口酒灌在嘴里,火辣辣的,从咽喉直接到小腹,都是一阵火热:“可是我们要从头再来,是要死人的,兄弟们都已经有了安稳的生活,我不忍再让他们像我一样,我乃孤家寡人,没有顾忌,可是你们还有孩子。”
“宗主。”聂长空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的孩子也像我们一样,活着就好像猪狗一般,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保护不了她才是我最过意不去的,我们可以流血,可以死,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想我们一样。”说着聂长空还站了起来,对着柳风跪下了。
慕红枭看到聂长空此番举动,也抱着孩子站起跪下,柳风赶紧站起身:“你们这是干什么?”
“求宗主,为我们做主。”
慕红枭也有些激动的颤抖着说道:“请宗主为我们做主。”
柳风还在犹豫,他的修为杀一两个人还行,但是江湖阅历却让他没有了往年的无惧无畏,他怕,他怕因为自己导致更多的人死亡,他怕眼前的兄弟就和当初的红菱一般,他更怕因为自己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灾祸。
乱世,一个人不如猪狗的世道,人的性命是最廉价的,哪怕一个大活人被人当街屠杀,其他人也只是冷眼旁观,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心态,习惯一件事会让人忘记道德,罪恶,正义,任性....
习惯能让伤天害理的事变的习以为常,就好像柳风习惯去杀人,杀了一个人,没有良心的谴责,没有道德的制约,没有法律的严惩,所以他习惯了。
可是天理还在的,苍天并没有瞎眼,心魔或许是人最后的良知,那心魔突发,折磨着柳风,折磨到让他生不如死,夜里不敢闭眼,白天不敢见光。
活着就好像是一只活在下水道的耗子一般,心魔虽然被压制了,但是却并没有消除,心魔还在,他几乎拿不动手中的剑,修为越来越高,但他的勇气却越来越小了。
人猎场,以最为残酷的手段斩杀那些士族,但从人猎场出来,他却感到后怕,他又杀人了,虽然那些人只能用畜生来形容,但是他还是杀了,内心惴惴不安,让他只能借酒消愁。
可却让他碰到了常眠,一个在世人眼中的恶魔,他再次爆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他的剑,常眠无法抵抗,一剑穿心,常眠真的常眠了。
可是他并不开心,他任然后怕,此时慕红枭和聂长空被他扶了起来,坐下喝酒,默不作声,慕红枭和聂长空几乎耗干了口水,但柳风就是下不了决心。
此时聂长空无奈的说道:“宗主,既然你不想夺回溟州,那可否能随我去个地方?”
柳风放下酒杯问道:“何处?”
“你一去便知。”
结账起身,穿过街道,到了一处正门对着大街的高楼,说是高楼倒不如说是场馆,正门能对着正街的说明那是官家开设的,四人商铺正门没有对着正街的资格。
交了银两,柳风被聂长空和慕红枭领到了一处看台,这个看台也就他们三人,因为其他人在更高的看台,这里的看台也就七八个平方一个,两个看台不会相连,所以就导致了这种模样。
看台一层一层,成圆弧形,越是高层越贵,去的人越是不凡,所谓的不凡,就是有钱的士族,而他们最高只能到三层,虽然视角不是很好,但勉强能够看到看台下面一个圆形被围栏圈死的广场上的景象。
在一层是没有人的,全是铁笼子,铁笼子里面有老虎,狮子,豺狼,还有人。对没错,是人,穿着单薄的衣衫,露着上身的人,那些人一个个骨瘦如柴,面色蜡黄,身上全是伤痕,被皮鞭抽打的伤痕,有老伤,也有新伤。
他们的面容如人猎场上的孩子一般,都是惊恐而且绝望的,眼中没有希望,是那种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希望的可怜模样。有的人低着头唉声叹气,有的人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