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开始了计划。
是的,他很弱小,他甚至不是修者,可谁说杀人一定要用刀?
安柔杰用查探能力,在万里坟场走动。早就收集了一堆这个地方的特殊物品。
他从其中选出了两样东西,一株疯魔草,一瓶玄光水。
疯魔草无色无味,在外界早已绝迹多时,慢性毒药连续食用,毒素入体,会让修者忽然发疯。除非是大乘期以上的修者,才能免疫。
每天负责做饭的安柔杰,把这个悄悄下在了洪长老的饭食里。
玄光水,可以制造海市蜃楼的效果。声、光、色俱佳。
蓝硕他们不是没有防安柔杰的心。每次他探路回来,都有严格的搜身。但安柔杰一直表现的太好了。听话乖顺,从来没有忤逆过主人们。
相比一开始的表现,他已经学会了伏低做小,曲意承欢。
他们不知道,如此简单的事情,对安柔杰来说有多难。
当他叫他们主人,自称小人,承欢膝下时,他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彻底死去了。
那是他最珍视的,一直以来最骄傲的。他一直痛恨出卖他的陈济。可现在,他出卖的是自己,他正在变成自己最痕恨的那种人。
没有比这个认知,更让人矛盾痛苦的了。
安柔杰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绝决,他对自己说:如果这回干不死他们,我就去死!
禁区之行展开了,在此天地法则之下,众人都成了睁眼瞎。
安柔杰一进入这里,那呼唤更剧烈了,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诱惑。
他一边对抗着,一边展开了计划。
首先,他借着探路的机会,脱了队。然后用铃声,把队伍分开。
如果蓝硕三人,没有选择回去支援,而是选择走到底的话,就会发现那只被简易机械操纵的铃裆。
这简易机械,自然是从主神空间里换来的。同样换来的,还有七情丝,被安柔杰放在了出入口的位置。
那个被阴一把的弟子,至死都没反映过来。
安柔杰迅速出手,用玄光水做引,让蓝硕三人以为后方被袭,一个杂役重要,还是师伯重要?蓝硕的选择一目了然。
然后,他改变了道标,把两拨人引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段时间,洪师伯已经有一点疯疯颠颠的征兆,但众弟子俱都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人品性本就不佳,话说尖酸刻薄。众人也就没有留意。
如今到了这禁区,四周万籁俱静。一个人心中的想法、念头被放到无限大。
这个时候,安柔杰用玄光水做个假象。死去的红玉忽然说起了话,怨念无限的对洪师伯说:洪成福,你对得起我吗?
洪师伯哪怕再活的心安理得,面对自己亲手抽魂练尸的女人,总是不同的。
于是,这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人的疯病犯了。
安柔杰也没想到,发起疯来的人会这么可怕,一连杀了两人,才落了气。
亲眼看着蓝硕最后的下场,安柔杰的心五味杂呈,喜乐参半。
按正常的故事流程。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给临死前的恶主好好上一课,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证明自己的优越。
如果因为他的话唠,对方发动临死一击,这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安柔杰没有选择这样的梗,死就是死了,再说多余的废话,没有半点意义。
他应该开怀大笑,恭喜自己大仇得报的。但那一刻,他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伴随这个人死去的,还有曾经的自己。
那个会偷偷流泪,想着:如果爹爹妈妈知道我现在这样受罪,会有多伤心啊!
那个抽空就会嘴谗,一心回味着王婆熬的鱼片粥。
那个爱扮老大,带着一群小弟狐假虎威的自己
……
那样安柔杰,已经不存在了。
有人曾这样说过:
野兽总会经历一段尴尬的时期,它已经足够强壮,有能力独立生存,但仍贪恋母兽的养护与**,天真地以为生活就该如此,于是将过剩的精力全用于打滚与嬉弄昆虫,有时甚至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长得比母亲还要庞大的小豹子懒洋洋躺在草丛中晒太阳,耐心地等待自动到口的午餐,一点也想不到,这美好的时光终将、即将结束,一旦母兽准备再次受孕,天之骄子转眼间就会变成仓皇弃儿,只得独自浪迹天涯,每一次艰难的狞猎,都会消磨掉一点从前纯真的记忆,最终,它要么凄惨地死去,要么成长为冷酷无情的杀手。
安柔杰就在完成这样的蜕变。一个自己在死去,一个自己在新生。
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算不算好事。但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卸下自己的柔软,傻、白、甜的日子就留给过去吧。
生存本就是一场战争。要想活着,唯有把自己淬炼的心硬如铁,冷心冷情。
操他妈的主神、操他妈的蓝硕、操他妈的玄棺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