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许大娘和香菱彼此看了一眼,摇头叹息,许大娘把幻箜揽入怀里:“好了,幻箜,不哭了,以后,以后都会好了,你还要照顾这个小妹妹,是不是?”
听到许大娘提起小妹妹,幻箜这才止住了哭声,双眼如同被雨水洗刷过了天空,她看向艾娃,带着点好奇,带着点心疼,她弓着身子慢慢地挪到艾娃的面前:“妹妹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这一声承诺就印入了岁月的长河里面,小小的马车晃悠悠地走在林间小径上,风乍起,吹得树木花草沙沙作响,路途遥远,她与她,永远在一起。
燥热的晌午,太阳高高的挂起,炙热地烘烤着大地,不管是高大的树木,还是低矮的灌木丛,全部被太阳晒的恹恹的,耷拉着枝叶,没有半分的精神。京城的木府里,后院的偏院里面,杂草丛生,成群的知了在那里焦躁的叫个不停,让这个静谧的午后显得热闹非凡。
长廊上面,小丫鬟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衣服在那打盹,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小丫鬟吓得立刻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只听见卧室里面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莞雪,莞雪,快点叫莞雪进来。”
小丫鬟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转身往外面跑去。
卧室里面,身子已经拔高的幻箜,也就是现在的谷蕊,此刻却是衣衫不整,一向红润青春的脸庞此刻却是一种病态的惨白,可是,她不是生病了,而是被吓到了,她手指哆嗦地指着悠闲地盘在自己被子上的那条红皮的蛇,欲哭无泪:“莞雪,莞雪,快点来,快点来。”
那条蛇似乎能听懂书谷的话,往门外看了看,似乎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就冲谷蕊吐了吐信子,这下把谷蕊吓得差点晕了过去,索性,她也听到了一个犹如天籁的声音:“谷蕊,大中午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声音中带着糯糯的腔调,还有着刚刚睡醒的慵懒以及点点的不满。
一看到救星来了,谷蕊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莞雪小小的身体,她那么一个大个子竟然全部缩到了莞雪的身后,着实有些可笑,嘴里还抱怨着:“还不是因为你,整天招惹这些牛鬼蛇神过来,都是你,都是你。”
莞雪嘟着嘴巴:“谷蕊,众生平等,你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
这下倒弄得谷蕊哑口无言了,莞雪看着那条有自己手臂粗的红皮蛇,眨了眨眼睛:“红丫头,你竟然吃了一只野兔?不是说了不让你杀生的吗?”
听到莞雪的抱怨,谷蕊顿时无言地满头大汗,这个莞雪还真是的,蛇不杀生,那吃什么?吃草吗?被叫做红丫头的红皮蛇也是双眼委屈地看着莞雪,慢慢地从床榻上爬下来,缠到莞雪的身上,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眉心的红痣,这是讨好的动作。
莞雪冷哼一声:“少来,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好了,好了,就罚你呆会和我去睡午觉,这天气,真是热死了。”莞雪就这样带着红丫头往外走去,独自留在屋里的谷蕊本来还想继续睡午觉,可是看看刚才被红丫头躺过的被子,背后立刻一阵寒气,几乎是在瞬间,她就跑了出去,算了,她还是去练字好了,免得又要被她的那些所谓的姐妹嘲笑。
一颗大树下面,放了一张竹椅,莞雪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刚刚好,她抱着红丫头睡得正香,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可是,可怜的红丫头只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好热啊,好热啊,好干啊,好干啊,红丫头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妄图从莞雪邪恶的手心中溜走,可是,如往常一样,那只粉嫩粉嫩的小手直接拍在了红丫头的脑袋上,让她的脑冒金星,莞雪连眼睛都没有睁,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红丫头安静了下来:“你信不信,我让你陪我睡一个月的午觉?”红丫头为了不沦为莞雪的陪睡,只能妥协了下来,任由这燥热的空气灼烧着自己,哎,一条没有尊严的蛇,慢慢的,它也睡着了。
偶尔有阵阵的微风吹过,树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点点的飘落,洒在那树下睡得安稳的人和蛇身上,本来是无比恐怖的一幕,此时竟然看起来异常的和谐。这个小人就是五年前的艾娃,现在的莞雪,她与谷蕊一起到了木府,寄人篱下的日子终归是不会好的,否则她们也不会被分到这么一个破院子里面,索性两个孩子相依为命,生性豁达,有吃有喝的,日子也过得下去。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莞雪就会招惹一些毒物回来,谷蕊被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只是,这蛇,是她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莞雪醒来的时候,红丫头已经被晒得脱了水了,她瘪了瘪嘴,就把它放在草丛当中:“装,你就给我装。”
莞雪刚刚松开了手,红丫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入了草丛,迅速地离开了,她看着远处被绊动的灌木丛,狡黠地笑了笑,拍了拍手往书房里走去。
书房里谷蕊正在练字,看见莞雪进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可少招惹那些东西,被那些人知道了,又该说我们不吉利了。”
莞雪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下:“随便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谷蕊马上放下笔,左右看了看才在莞雪面前蹲下:“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知道吗?”
莞雪嘟着嘴巴,看着满凝色的谷蕊:“我知道的。”
两个人刚准备要说话,外面就响起了小丫鬟的声音:“老太太屋里传话来了,让八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