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斗法的开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举目向北看。
在主席台更向北的上空,甚至地表以下,都将是双方斗法的战场。
突然。
隐约好似有滚滚的闷雷声,从遥远的地下传出来,翟家大院、卧狐岭村,整座山……好似都在轻微地震动着。
李复史眯起眼睛,轻声提醒道:“开始了。”
“嗯?”马有城赶紧凝神细看,东张西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面前数十米开外,半空中,大概也就离地十几米的高度吧,一道道水波般的纹路,从偏西侧方位凭空出现,随即如水流般涌动着,形成道道清晰可见的波浪,向东推动。而东侧的空中,忽然便有了点点星芒乍现。
在上午十点多钟,高照的艳阳下,点点星芒迅速化作无数根清晰的银针,在空中缓缓向西行进。
骤然加速!
银针与水波在空中交会。
砰!
无声无息,但却几乎震撼到了每个人的脑海,仿若天鼓雷鸣!
交会处,刺目的耀眼白光乍现,刹那间撕裂了南北向数十米宽的天空,眼睁睁看着裂开在向上蔓延,就像是劈在了高墙上的一道裂缝,正在不断地加深、加宽、加长。
温朔拉着小巩项的手,站在房顶上看着天空中的异象。
而事实上,他的思维并没有关注这种令人恐惧的浩大异象,而是凭借着气机对空气中五行波动的感知,迅速分析、推导出双方的斗法过程,孰强孰弱。
因为在修为浅薄如巩项、靳迟锐,或者如马有城这般没有修为的人眼里,那惊人的异象,并非是斗法的细节。
只是大规模斗法骤然展开时,因为其玄法效应过大,刹那间造成一地五行灵气极度紊乱的必然现象。简单些说,由于瞬间对天地五行灵气的汲取、消耗、强行更改,致使天地自然对五行灵气的恢复、平衡速度都跟不上了。
当双方的玄法交锋瞬间达到最高点时,冲撞的点,便出现了五行灵气的真空。
真空现象借恐怖的斗法造成的破坏力,不断地蔓延。
目前看来,双方势均力敌。
由于是生死斗法,所以骤然一开始,双方便施展出了浑身解数,丝毫不敢节省气力藏私,也不去考虑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田忌赛马之类的技巧,那没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的。
但越是势均力敌,对于荆白一方来讲,则越是危险——正如在中海铺家镇那一战,斗法的规模越大,风水法阵的作用力越强,天地反噬的到来就会越快、越强。
而今天这般人数众多,气势如虹的激烈斗法,竟是将天地五行灵气的平衡,都给生生切开了一线!
待天地补入五行灵气时,猛烈的反噬一定会瞬间袭至。
而当先承受反噬的,必然是荆白。
温朔决然不相信,荆白此刻还留有余力,他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和更多的机会去留下余力到最后再猛然爆发。
那么,荆白一方,这是要输了吗?
温朔自忖,以当前双方斗法的形势……即便是自己加入,也难以获得绝对优势。
如若不能迅速取得优势,在最短时间内击垮汤泉宝一系,必输无疑。
汤泉宝这厮果然厉害,其师门传承的玄法端得另有玄妙,与两位师弟分处三个位置,形成一个法阵的阵脚,再各以法器布下法阵,数名徒弟再与外围形成一个法阵。
一个法阵,套一个法阵,三层法阵组成一个法阵。
法阵效应层层叠加,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全都以数十倍的幅度不断攀升。
“师父,我,我害怕……”巩项被天空中的异象,骇得再也忍不住,原本被师父拉着的小手,干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抱住了师父的胳膊,浑身忍不住直打哆嗦。
温朔没有理会这个小徒弟,举目望天。
脚下,大地的颤抖愈发明显。
天空中,那道裂痕在扩大至超出了视野之后,突然间消失了。一团团浓密的乌云忽然间便出现在了天空中,遮天蔽日,滚滚浩荡涌动,其间不时有如蛇般的闪电诡异地探出头来,旋即消失,乌云中若隐若现地白光不断地闪烁着。
“迟锐,将你的念力借我一用。”温朔轻声道。
“是!嗯?”靳迟锐道:“怎么借?”
“对我释出你的念力。”
“师父,这样不好吧?”
“快点儿!”
靳迟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看着师父少有铁青严肃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当即阖目凝神,释出了自己的思维念力,如以往惑人时那般,向师父的脑海中传去。
温朔右手掐决,默念法咒。
感觉到靳迟锐的思维念力传至自己的脑海意识中,温朔当即凭借对这股思维念力的了解和熟知,默念法咒,强行将这股思维念力,裹入了自己的气机中。
一刹那,气机在体内大周天流转百里!
温朔豁然睁开了眼睛,以往从未有过,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气机,陡然向四周迸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