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嘛。”温朔哭笑不得。
“不说了,没,没什么。”徐芳红着脸转身落荒而逃。
被晾下的温朔站在原地苦笑摇头,为了让徐芳不至于太尴尬为难,自己只能站在这儿等一会儿,总不好现在跟着下楼,那样的话,以徐芳的性情保不齐就会撒腿狂奔了。
“她能有什么事?还一副难为情,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温朔琢磨着,一边从前台拿了把雨伞,慢慢下楼。
走出办公楼时,他忽然打了个机灵——芳姐该不会是,想向我表白吧?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毕竟胖爷我这么优秀……
哎呀呀!
愁人!
但是,只能让芳姐心伤失望了!
多愁善感的胖子撑着雨伞,望着细雨密集的夜幕,感慨着自己的专情无暇,感叹着儿女情长的伤人,再看看果然落荒而逃,沿着人行道往西快步离去的徐芳的背影,心生怜惜。
相对了解温董事长勤俭节约性格的油子,订了一间小小的半包两人间。
胖子赶到酒店二层时,恰好荆白也跟随油子刚刚下楼。
一看到油子定下的半包,荆白哭笑不得,而胖子更是心生怒火,表面上却只是微皱了皱眉,吩咐道:“换个包间吧。”
油子心里一颤,顾不得向董事长道歉,赶紧去找服务员换包间。
虽然是两个人用餐,但他们要谈的事情,委实不便在这种相对噪杂的环境下吃饭。
至于两人占用一个大包间,餐馆的老板是否乐意……
无非是钱的问题。
并不算大的包间里,因为只有两人,所以显得空旷了许多。
圆形的餐桌上只有三个菜,却放了两瓶茅台。
温朔只要了一瓶,另一瓶却是荆白在饭菜还未上时,便接着温朔的话头,让服务员直接拿两瓶,把温朔心疼得呲牙咧嘴——仍记得当年第一次和荆白吃饭喝酒,是在如今已经消失的京大南街上普通的小饭馆里,一顿饭比不得今天一个菜的价格,更不要说,今天只有两人自己都特意要了包间,选择了喝茅台……荆白这人咋就不经让呢?
所谓本性难移,大概便是温朔此刻的状态吧。
混到了如今这般身价的人,谁还会在一顿饭局上,去斤斤计较多花了千八百块钱?
好在,他只是本性下意识地心疼了一把。
很快他就能理解,为什么荆白会如此慷他人之慨了。半年多来,几乎没有如此身心清闲放松过的荆白,好似刚刚走出了监狱似的,心情极好,不待温朔提及江龙省迟家的事情,便先行诉了一通苦,谈及卧狐岭景区开发的现状,以及后续可能要面临的各种问题。
一瓶茅台很快清空,诉了大通苦的荆白由衷地感慨道:“胖子,这半年多的经历,让我时常想要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胖子诧异道。
“学习、工作、交际、修行……你似乎一样都没落下,而且样样都做得挺好。”荆白真诚地问道:“你的时间就那么充裕,不累吗?”
虚荣的胖子顿时洋洋得意起来,谦虚地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小意思!”
荆白无语,瞪了一眼胖子。
胖子被瞪得虚荣心大失,情绪瞬间低落了许多,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喝下半杯酒,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神情苦涩却又带点儿自嘲般的语气,笑道:“怎么可能不累?”
“那……”荆白看着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胖子,忽然有些心疼。
“累,也得干啊。”胖子脸上的苦涩很快消失无踪,笑道:“从小习惯了,闲下来反倒是没什么意思。”
荆白想了想,道:“玄士闲不下来的,可以把余出的,或者所有的时间用于修行。”
“得了吧,那多无聊?”胖子不屑地说道。
“修行无聊么?”荆白摇头道:“玄法修行,越是往深处,就越多精彩纷呈,探究玄境,无线深邃,无线广袤,怎么会无聊?”
胖子怔了怔,摇头道:“得了吧,人生精彩何其多,把自己扔进玄法的修行中不断地探究,最多不过百年人生,如果沉迷于修玄探玄中,在我看来,反倒是落入了歧途、魔道。”
“胖子,你还是那么偏激。”荆白笑着打趣道。
“彼此,彼此。”胖子笑着举杯示意。
荆白顿时会意,举杯与胖子干了一杯——若是以前,或许在这方面谁也无法说服谁,甚至自己还会像以前那样劝解胖子,应该把重心放在修行玄法和玄门江湖上,赚钱……是顺手而为,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但如今,这半年的经历却让他有了切身的体会,思想上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偏激?
不同的立场,看对方,都是偏激的思想。